圣诞节的当天,谢莉尔坐在床头拆完了礼物。
第一个拆开的是卡拉克塔库斯的礼物,不出意外,里面又是一袋金币。
第二个不用拆,是蒂奇新烤的小饼干,做成了圣诞树、金铃铛、雪花和小拐杖之类的造型。
谢莉尔往嘴里塞了一块儿,小心翼翼的咀嚼着,尽量不把碎屑弄在床上——她不想让蚂蚁也过圣诞节。
哈利送的是一长条绑头发用的红色丝带,丝带两头是金色的金属坠物,完全就是格兰芬多的代表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哈利已经对她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谢莉尔喜欢漂亮的东西,不在乎实用与否。
一盒巧克力蛙,这一定是罗恩送的,因为里面的卡片已经被取走了。
一本《常用咒语集-道具篇》,毋庸置疑,除了赫敏没有人会送书本。
马尔福家送来了一个皮质书包,和去年那块披肩差不多样式,整体纯黑色,带着银色的花纹。
不过这次的礼物还附了抗划痕、保持光亮的咒语,并且还能自动整理书本,看来卡拉克塔库斯和马尔福先生的友谊更近了一步。
听叔叔说,他替自己送给德拉科的是一面镜子,那镜子会疯狂吹捧照镜子的人,而且用词绝不重复。
和普通的家用魔法穿衣镜没什么区别,只是十分袖珍,图个新奇。
拆完了所有礼物,谢莉尔飞快的洗漱完毕,在屋子里到处寻找卡拉克塔库斯。
她在厨房找到了叔叔,他手里是一张精致的贺卡,谢莉尔凑上去看,这次没有被卡拉克塔库斯推开。
亲爱的博金先生:
圣诞快乐。
我们诚邀您参加十二月二十五日,也就是今晚的家宴,无须盛装出席,您的到访就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卢修斯·马尔福
“家宴,让你参加?这算哪门子家宴?”谢莉尔一脸匪夷所思。
“……”卡拉克塔库斯只是沉默着,表情僵硬的快要石化。
这张贺卡不像一张邀请函,反而像是一份天价账单。
——又或是死亡通告。
“你还好吗?”谢莉尔没得到回应,有些不安的看着卡拉克塔库斯。
她不明白叔叔对马尔福家的态度,说是想要交个朋友,却让自己和德拉科保持淡如水的关系就好,说是不想和他们结交,又很明显不是。
“没什么,我挺好的。”卡拉克塔库斯嗓音干涩的说,“我带你去坐骑士巴士吧,去和你的朋友们过圣诞节,怎么样?”
这个倒是无所谓——谢莉尔自己也知道该怎么乘坐骑士巴士,她更好奇卡拉克塔库斯今晚会不会去参加马尔福的家宴。
不过既然他打算送自己去哈利那儿过圣诞,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会去?
“所以你会去吗?”谢莉尔直接问了出来。
“一天到晚净是问这些问题。”卡拉克塔库斯翻了个白眼,“跟你没关系,你管我去还是不去呢。”
又被骂了——假期还没过完,已经被叔叔骂了好几次,谢莉尔不受这窝囊气,当场决定她要远航,去别人家里过圣诞。
吃完午饭她就坐上了骑士巴士,站在门口刚想按门铃,脑子里就响起了小天狼星的怒吼和布莱克夫人的尖叫。
谢莉尔脸上带着狭促的笑,连续按动了好几下门铃,满意的看到小天狼星在半分钟内就打开了门。
“你这个杂种——败家子——这样糟蹋我祖上的房子——”
“我说了多少——”小天狼星怒气冲冲的,话说到一半就咽了下去。
“不要按门铃,对吗?”谢莉尔替他补完了剩下半句话。
“——对。”小天狼星无力的说,他转过身去,开始对所有画像施昏迷咒。
“你来的不巧,哈利他们都去看韦斯莱先生了,他出了点事儿,现在正在圣芒戈治疗。”小天狼星说道,“昏昏倒地、昏昏倒地、昏昏倒地…”
“邓布利多没有提到韦斯莱先生,只说哈利又做梦了。”谢莉尔帮着小天狼星把帘子拉上,布莱克夫人的尖叫声一下子消失了。
“哦——这个啊。”小天狼星面容严肃,“哈利梦见了韦斯莱先生遭到袭击,他那晚及时通知了邓布利多,结果发现是真的。”
谢莉尔傻了,先知怎么突然变的满大街都是了?
“哈利是先知?”她语调尖利,不可置信的问道。
“当然不是了。”小天狼星摆了下手,“我从没听说过波特家出过先知,哈利妈妈就更不可能了,她是麻瓜家庭出身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儿?”谢莉尔表情复杂。
“不知道,但可以确定不是什么好事。”小天狼星板着脸。
直到天色昏沉,门厅处才传来动静,哈利他们去的可真久。
谢莉尔听说韦斯莱先生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伤口一直不愈合。
圣芒戈的一位治疗师还效仿了麻瓜们的治疗方式,把韦斯莱先生的皮缝起来了。
她听的一脸新奇,韦斯莱夫人则是气的两颊通红。
“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蛇毒把线溶解了,或许那是有效的。”赫敏顶着韦斯莱夫人的目光,勇敢的开口。
“我倒是有一种丝线很可能不怕蛇毒——要让那位治疗师再试试吗?”谢莉尔拿出一小团蛛丝,试探的问道。
“绝对不行。”韦斯莱夫人斩钉截铁的说。
不过在餐桌上,韦斯莱夫人还是一脸纠结的要走了那团蛛丝。
——大家都装作没有看到。
热热闹闹的晚宴结束,大家聊了几句就都回到房里休息了,赫敏和金妮在此时又告诉谢莉尔,她们在圣芒戈遇见了纳威。
“他去那儿干什么?”谢莉尔随口问道。
“纳威的爸爸妈妈——”赫敏低落的说,“他们以前是傲罗,后来被——”
赫敏说到一半就带上了哭腔,再也说不下去了。
“被钻心咒折磨疯了。”金妮补完了她的话,“哈利说,邓布利多告诉他那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干的,她还是小天狼星的表姐。”
“所以呢,他爸爸妈妈还活着,不是吗?”谢莉尔平静的说。
赫敏和金妮惊讶于她的冷血,差点儿为此生气,但谢莉尔只是耸耸肩,她认为自己说的是事实。
而且纳威好歹还知道仇人是谁,自己难道炸了地下室给爸爸妈妈报仇吗?
——————
即使邀请函上表示了不需要盛装出席,卡拉克塔库斯也依旧拾掇了一下自己,他难得的洗了个澡,在盥洗室里几乎耗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如果谢莉尔在家里,一定不会相信这人是她的叔叔。
毕竟自从她有记忆以来,卡拉克塔库斯的头发就没有柔顺干爽过,穿衣也从来不像今天一样整洁干净。
“蒂奇,去酒窖里取一瓶雪莉酒,选贵一点儿的。”卡拉克塔库斯对着镜子整理着领口,又系上袖扣。
穿衣镜不断发出赞美,“我的主人,很久没见您这样打扮了,时间从没在你这里留下痕迹——”
“闭嘴吧。”卡拉克塔库斯毫不领情。
蒂奇取来了酒,知道卡拉克塔库斯要出门,还特地包装了起来,这份聪明让他免了一脚。
“如果我没能回来,你就——算了,没什么,忘了吧。”卡拉克塔库斯犹豫着开口。
他想了想,又换了句话,“让谢莉尔在那儿待到开学吧,不用回来了。”
“蒂奇什么都不知道…蒂奇刚刚在走神…蒂奇会写信。”蒂奇很有眼力见的说道。
屋外已经漆黑一片了,临时预约马车肯定来不及,而马尔福家一定看不上骑士巴士这种交通工具。
卡拉克塔库斯选了最快捷的方式,一个幻影移形,来到了马尔福庄园前。
巨大又气派的锻铁门自动打开了,今夜没有星星,天空中只有孤零零的一轮月亮,静谧的照亮着通往未知的路。
他往前走,月亮也像是跟着在往前走,卡拉克塔库斯站在了原地,月亮也停在了空中。
——他有些想离开了。
现在这个时间,谢莉尔在做什么呢?
也许在和朋友们打闹、嬉戏?又或是分享着同一只烤鸡。
他记得谢莉尔小时候一直很淘气,有些傻里傻气,同时又鬼精鬼精的…
在他借酒消愁的那段日子里,总是用各种烈酒把自己灌的烂醉如泥,谢莉尔发现后,就让蒂奇把家里的酒全都换成了甜滋滋的廉价雪莉酒…
当时他问,原来那些烈酒呢?大半个酒窖,价值将近上千加隆了。
谢莉尔理直气壮的回答,全都扔掉啦!
——那天她哭的很大声,他打的也很用力。
真是个败家子啊,卡拉克塔库斯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雪莉酒,继续往前走了,锻铁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他失去了最后一次逃离一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