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上,您既然已经知道他的情况了,为什么还要留他到现在?”
拓跋凌闻言双目微眯,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那个女人,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瞒天过海。”
“她既然和我玩这样的手段,想颠覆我北狄的王权,那我不如将计就计,用她的棋子,反来吃她的兵。”
“王上好手段,高明。”
赫连通保大笑:“您手段比那个女人高的多了,她现在可能都没反应过来。”
“只是……”
“只是我也没想到,哈只儿会这么不听话。”
拓跋凌眼中带着冰冷:“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之前我还想着,若他能一直听话,以后赐他一生的荣华富贵也未尝不可。”
“他之前不过是一个蝼蚁般的混生子,能拥有这些已是造化了。”
“我却没想到他还是如此不知足,居然还想着保存自己的部族,还想违抗我的命令。”
“他真把自己当王子了。”
“许是入戏太深吧。”赫连通保哑然一笑,又道:“也多亏了之前陶陂的眼线,他死了之后被王上收了,不然还真发现不了这些细枝末节。”
“我听说那女人真正的儿子早就死了,就埋在乾国的山里。”
“哼。”
拓跋凌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她真以为世上的人都比她蠢,还真以为我对她用情至深,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我不是乾国那个昏皇,一个女人罢了,还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笑话。”
“王上,这次,您真打算让他们灭了哈只儿?”
赫连通保话锋一转,又轻声道:“哈只儿还有些用,还能牵制那个乾国女人,对咱们后面的谋划也有帮助。”
“真要杀了的话……”
“机会我还会再给。”拓跋凌低声道:“就看他要不要了。”
那一夜,赫连通保和拓跋凌说了很多话,若许满仓在现场,定会被惊的目瞪口呆。
原来他一直在考虑的事,在担心的事,早就已经不是问题了。
拓跋凌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他的身世,那是在他才正式来北狄不久。
开始的时候,拓跋凌真的以为许满仓是他的孩子,毕竟许满仓身上带着信物,也有一半的乾人面孔。
可在后面,尤其是许满仓立下大功,名满草原之后,拓跋凌就开始起了疑心,并且命令赫连通保暗中调查。
这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拓跋凌早就知道赫连通保和乾国之间有勾连,之前外面传闻赫连族要谋反,也是他故意放出去的障眼法。
赫连通保在明面上站在拓跋凌的对立面,的确获得了极大的好处,知道了一些别人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
其中就包括许满仓的身世。
许满仓的身世并不难查,毕竟他之前就在边城生活,不光修过城墙,还在乾国的军旅中当过兵。
许满仓之前的事都摸清楚了之后,他王子这个身份自然就有了极大的疑点。
像拓跋凌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相信虚无缥缈的巧合的。
他自不相信范臻是为了磨练许满仓,才把他扔到边城不闻不问的说词,更不会相信范臻后面派人去找许满仓,许满仓就立刻认亲的话。
没有佐证,这些都只是一面之词,他本身就有怀疑,又怎么能相信。
后面北狄全面击溃了乾国,一直和赫连通保联络的乾国大将陶陂被斩,陶陂发展的很多眼线自然就成了无主之人。
赫连通保利用在乾国的关系网,很快将这些人收入麾下。
用这些人秘密探查许满仓的身世,自然是轻而易举的。
算下来,拓跋凌对许满仓的态度转变,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
许满仓本人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立了太大的功劳,功高盖主,拓跋凌才动手打压他。
可实际上,他早已成了拓跋凌眼前的一盘肉,北狄王庭早就将他剥了个干净,他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之所以一直没动许满仓,只是因为要靠他反向控制范臻,从而操控乾国的朝局,给北狄争取更大的利益。
从最一开始,拓跋凌就没放过乾国,那片温暖又富庶的土地,他已经盯了很久很久了。
第二天清晨,拓跋凌才下令,让等在外面的四个王子进入王庭。
和勒都思进来的时候一样,拓跋凌也只给了他们清水,却并未给他们饭食。
喝过水之后,拓跋凌将几人召至大厅,同时见面。
在看到拓跋凌胸前绷带的时候,呼马尔表现的是最激烈的。
他怒火中烧,问拓跋凌是谁做的,他要把凶手碎尸万段。
不花等人也十分关切,只是没有呼马尔反应那么大。
这也可以理解,呼马尔毕竟是拓跋凌的私生子,只是顶着个王子的头衔,领地是最贫瘠且连年征战的东边边境,草原上没有人能看的起他。
后面许满仓出现,呼马尔以为许满仓会得到和他一样的待遇,可却万万没想到,许满仓竟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了草原的雄鹰,成了北狄百姓家喻户晓的英雄。
这让呼马尔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更想在拓跋凌面前表现,以获取拓跋凌的关注。
所以,他这样的表现三分是真,七分是在表演。
只是呼马尔表现出的一切,全都在拓跋凌的计算之中。
“呼马尔,我的孩子。”
拓跋凌眼中带着慈祥,亲昵的看着呼马尔,轻声道:“你一片孝心,我已经清楚了。”
“可现在内忧外患,不是提这些事的时候。”
“王父!”
听到这话,呼马尔的情绪反而更激烈了,他皱眉道:“您都被刺杀了,难道不反击吗?”
“您查出来没有,刺杀您的到底是谁?儿子立刻带领麾下的所有将士,一定给您报仇!”
呼马尔情绪激动的样子落在另外三个王子眼中,却让他们心中不屑。
这种急于表现的样子,是一定会落入王父的圈套里的。
这些不花他们都懂,但呼马尔却不懂。
“是查出来了。”
拓跋凌轻叹口气,又抬头看向呼马尔:“只是儿子,靠你自己,恐怕……”
“王父尽管说,无论是谁,儿子都给您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