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只儿已经和北境人勾结在一处,甚至灭掉了巴尔思部,杀掉了我的儿子,并且还准备继续进攻不花的部族。”
“勒都思,我问你,哈只儿已经反叛,你还要向着他?”
勒都思抬起头,看着拓跋凌那双鹰隼一般的眸子,重重的摇了摇头。
“王上,任何敢于祸乱北狄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无论是谁,我都会斩掉他们的头颅。”
“就算是哈只儿,也是一样。”
“呵,好!”
拓跋凌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勒都思的回答。
只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勒都思却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更不相信哈只儿真的会和北境人勾结,意图颠覆北狄的政权。
如果哈只儿想做,根本就不用等到现在,他早就做了。
况且之前哈只儿和北境人相互拼杀,他自己都差点死在战场上,这样的仇恨怎么可能平复。
勒都思相信哈只儿不可能反叛北狄,也不相信他和北境人勾结在一处。
可当着拓跋凌的面,这些话却是不能说的,绝不能说。
勒都思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争取做前线的统领,给哈只儿创造更多的机会,争取更多的时间。
“我让不花他们都回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拓跋凌没再看勒都思了,而是将目光挪到别处,神色有些迷离。
“哈只儿还没成气候,现在关键的还是北境人,他们集结了大量的人手,可能要和我们全面开战了。”
“勒都思,让你率领王族的部队去和他们作战,你有把握吗?”
勒都思闻言起身,恭敬行礼道:“王上,我愿征战,不死不休!”
他目光卓卓的看着拓跋凌,拓跋凌轻轻一笑,道:“我知道你有必胜的心,你也是我心中首选的统帅。”
“但考虑到你和哈只儿之间的关系,为了不让你难做,这次的反击要分成两个部分。”
“你带领王族集结的十万将士和北境人正面对抗,至于哈只儿,我会让其他人去解决。”
勒都思闻言心中一颤,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而是点头道:“如您所愿。”
“你先下去吧,好好吃点东西,然后在王庭休息几天。”
拓跋凌脸上终于见了笑,看起来,他对未来的情况预估还是很乐观的:“等我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就带队出征。”
“这一次,你一定要把北境人打疼,让他们再也不敢踏足草原。”
“尊令!”
勒都思再次行礼,随后恭敬的退下了。
他没继续追问拓跋凌遇刺的事,这些不该他管,他也管不了。
离开拓跋凌的大帐之后,勒都思很快被安排了一个房间,并给他提供了丰盛的美食。
在大快朵颐的过程中,勒都思也在思考后面的对策。
拓跋凌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对哈只儿部出手了,可这一切哈只儿却都不清楚,一定要想个办法通知他。
勒都思胡乱的吃了东西,直至吃的快噎住了才停下。
他躺在房间的床上,继续思考之前的事。
很多思绪在脑中碰撞,他考虑了很多种办法,想着如何让哈只儿得知这里的危机。
可想了很久,他都没想到一个既能不暴露自己,又能传递消息的方法。
勒都思有些躺不住了,他缓缓起身,眉头紧皱。
忽然,他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件细思极恐的事。
刚才的那一切,拓跋凌是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也许拓跋凌从最一开始就不相信勒都思的话,更不相信他的忠诚。
和他透露这些,就是为了让他把消息传给哈只儿。
如果这一切都是陷阱,他一旦有了行动,不光他自己完了,哈只儿身上的疑点也会增加,会被所有人认为他真的有问题。
这……
想到这些,勒都思立刻出了一身冷汗,觉得拓跋凌的手段太让人恐惧了。
先不管拓跋凌是不是真的要对哈只儿动手,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勒都思都觉得不能和哈只儿联络。
一旦联络,那就不是帮他,反而是害了他。
勒都思心里一阵纠结,想了很久,又重重的躺回床上,沉沉的出了一口气。
现在他已是身不由己,起码在这件事上,他帮不上哈只儿了。
如果王庭真的打算和北境人全面开战,等率领大军离开之后,或许还有机会能和哈只儿联系。
可现在,他身处王庭,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况且……拓跋凌把其他几个王子都叫来了,不知他后面还打算做什么。
……
夜色已暗,拓跋凌却并未叫任何一个王子进来,而且完全没有让这些王子休息或吃喝的意思。
此时,他的大帐中还坐着一人,那人正在给拓跋凌倒奶茶。
赫连通保面色平静,给拓跋凌倒了一杯奶茶之后,轻声开口道:“王上,您之前的布置都完成了,后面的话……”
“后面,等着北境人先动手吧。”
拓跋凌轻轻捏了捏鼻梁,又叹口气道:“乾国那面,你运作的怎么样了?”
“很好。”
赫连通保闻言一笑,道:“哈只儿王子的确是个很好的诱饵,也是个称职的棋子。”
“我通过他的手撩拨乾国的二皇子赵昰,他已经上钩了,相信他们的大皇子赵景要动手杀他。”
“上次我给他送了很多弯刀,他应该全都用上了。”
“行事还是不密。”
拓跋凌低头,指了指自己的前胸,轻声道:“他们的人还是进来了。”
“王上莫担心,您受重伤的消息已经传到乾国了,他们肯定会相信的。”
“您受了重伤,北境人又大军压境,他们绝对想不到您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发难。”
“下一步,乾国的宫廷一定会乱,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拓跋凌没说话,而是默默的看了赫连通保一眼,顿了片刻,才开口道:“你和哈只儿学了不少。”
“是。”赫连通保道:“哈只儿这手装作重伤的手段的确很好用,开始的时候也的确迷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