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脸上保持着微笑，在心里问候了林校长全家三百遍。
——切，你真当我是18、9岁好骗的学生么？
——这意思，不就是拿我当枪使，把我顶在杠头上吗？！
——说好听的，是荣誉。
——以后但凡春华大学有什么事情，矛头和压力都会指向我！
——所以说难听点，这就是个背锅侠好不好！
——前两年出了个东方杰，看来他没少背事。
——现在这不就是找个替死鬼吗？
——他是真正的天才，我呢？我是什么牛马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身后的东方杰没忍住，“噗嗤”笑了，这更让楚河确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他愤恨的带着一抹杀意，转头瞪着东方杰，东方杰这才咳嗽了几下，脸转到一旁装作没有看到楚河的表情。
——妈蛋的，把我顶上去，你就轻松了啊！
“楚河，这关系到我们春华大学的声誉，责任重大啊！”
“你想想，未来还有多少学弟学妹，他们都会受到你的福泽？”
“年少成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
另一边的林衡，还在滔滔不绝的pUA楚河，但是他哪里知道，心理层面早就是个老油条的楚河，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林校长，我这算什么天才？”
“虽然我现在就能达到准战者的实力水平，但也是全赖学长和您的帮助和支持，否则我不也就是个普通人嘛。”
“非要说的话，顶多也就是运气好罢了。”
林衡微微一愣，心想怎么跟自己预期的反应不太一样啊。
一个未经世事的毛头小伙子，一般多夸几句，要么腼腆的抓耳挠腮，说不出话，要么就开始变得得意洋洋，信心满满。
怎么这个楚河，话里话外一个劲的往后缩呢？
他抖了抖脑袋，清醒了一下思路，再次用着“和蔼”的口气对楚河说道：
“话不能这么讲嘛。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这话讲的，好像中彩票的人都是凭自己实力一样。
“何况你楚河本身就有天赋！我了解过，常年自律，对自己要求严格，就单这份意志品质，就是千里挑一...不...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放屁，我那哪儿是自律？我那是穷！是穷！是逼出来的！
“还有你在这次危机中表现出来的随机应变的能力，这可不是一个20岁不到的年轻人能够轻易办到的！”
这句话一出，东方杰也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废话，我不是18岁了啊！老子是36！36！而且我死过一遍了啊！
——人生还能有比死了更让人慌的事吗？
林衡一边说着，一边就在观察楚河的表情。
却见楚河依然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皱着眉头，嘴唇还颤动着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东西。
“楚河？”
“嗯？”楚河惊醒，林衡pUA他的话术，他是一句都没听进脑子里。
林校长闭了声。
他人近半百，何况身为一个校长，看过的人，经历过的事，也是够装一麻袋了。
楚河的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自然是让林衡明白了这说好话的套路，在楚河身上根本行不通。
“那既然这样。”林衡收起了笑容，清了清嗓子，重新回到那副严厉的表情，“那楚同学，我们来算算账吧？”
软的不行，那往往就是来硬的了。
“算账？”楚河困惑的抬起头，没明白自己和学校有什么账好算。
“别说我林衡以大欺小，那些零头我就不和一个学生计较了。”
“东方杰，楚河在试炼所总共吃了多少星屑药片？”
“啊？星屑药片还要算钱？！”
“要！当然要！”林衡牛眼一瞪，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你刚才没听我说话吗？星屑药片这种东西是国家教育部配给的资源，极其珍贵，这消耗多少，可都是向教育部通报的！怎么能不算？”
“我...”
“林老师，楚河在试炼所总共54天，总计消耗星屑药片72瓶，每瓶含有12片药，不过最后这一瓶并没有吃完，我这里并没有算进去。”
林衡大手一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那最后一瓶不用算了，还有那两瓶的零头，就算是我林衡为培养下一代优秀青年所做的私人贡献了。就给楚河算70瓶好了！东方杰，你算算总共多少钱？”
“好的，那总共70瓶。也就是840片星屑药片，按照我们学校向教育部配额外内购的价钱，现在每片7000元...”
“等等等等！”楚河急忙打断东方杰，“学长，你们合起来坑我呐？7000一片药片？这是仙丹呐？就是纯金的它也不值这么多钱啊！”
“呵，楚同学，你还真说对了。”林衡背着手，戏谑的说道：“这药片，古时候就叫仙丹。生白骨，活死人，讲的就是它。”
“我...”楚河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
对于这种单方面定调的说辞，他根本没办法展开辩论。
“嗯，比去年还涨了200，去年还只要6800来着。”
“所以我算算...”东方杰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840乘以7000...总共588万元。”
其实用不着东方杰拿着手机上的计算器多摁几下，爱算账的楚河早就把这588万的数字给算了出来。
“学长，你的手机不是没电了么？”楚河眯着眼，死死盯着东方杰。
“啊，这个啊，哈哈。”东方杰挠了挠头，“出来的时候严风老师那里给我临时充了电！”
“还骗我！那老头哪儿你总共待了3分钟不到，能充多少电？”
“240w快充！3分钟就可以充电到50%。”东方杰把头一扬，也学楚河干脆耍起了无赖。
“我...”楚河被气的直翻白眼。
“吼吼吼吼，楚同学，所以，你打算怎么还这588万的‘助学贷款’呢？”林衡身高马大，带着些许胜利者的姿态，得意洋洋的藐视着楚河。
——还钱？这世界上还没人能让我楚河还钱的！
楚河两手一摊，准备直接当个老赖。“校长，我就是个穷学生。没钱，把我卖了也没钱。”
对于楚河的这个反应，林衡似乎早已预料得到，他点了点头，“没错，你家的经济条件，我是知道的。不过么，现在没钱，不代表将来也没钱？你说是吗？”
楚河满脸警惕，因为他嗅出了些阴谋的味道。
“不出意外的话，你现在的体格已经能保证通过龙学院的入学考试。也就是说，你已经算是半个龙学院的学生了。”
楚河的眉头皱得更紧。
“也就是说，你很快就会领到国家的特别补充，保底每个月4万，说不定还会更多。虽然相比588万来说，每个月几万才是杯水车薪，不过好歹也算是你楚河的一片诚意，你说对不对？”
楚河一拍脑门，心想果然如此。
“考虑到你母亲的病情，还有你的日常开销，我向上面申请每个月扣除一半的津贴用于归还助学贷款，没问题吧。”
“依照每个月归还2万来算，588万需要归还294个月，也就是24年零6个月。”
“当然了，你以后还会成长，还可以接一些上面派下来的赏金任务，这些都会加快还款的速度。”
“虽然这个速度就不好估量了，但如果快的，也需要个8年、10年吧。”
“楚河同学，你要加油哦！多多干活，争取早日上岸！”
“奥利给！”
楚河惊呆了，他张大着嘴巴，无言的望着林衡。
他没想到堂堂一个校长，一个丁阶强者，算盘打得如此响亮。
从安利那边坑过来的贷款，几乎被楚河挥霍得一干二净。
剩下那点可怜的未消费额度，在安利被带走后也被冻结，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
可以说，刚完成一次黑吃黑的楚河，从赤贫到富裕，又从富裕到巨额负债，几乎只在转眼之间。
值得庆幸的是，至少给母亲垫足了医药费，短时间里不用愁这方面的事情。
想到这里，楚河的胸闷缓解了几分，总算长长的喘了口大气。
“资本家！吸血鬼！”
“哦？如果不想欠学校钱，楚同学，你要不可以申请退学，怎么样？”
“不！那绝不可能！”楚河抗议。
“那这次的龙学院入学考核，你必须给我拿个全校第一哦！”林衡笑呵呵的说着很过分的要求，“成绩一定要亮眼，如果能全国都排得上就更好了，我可以给你多免除点债务哦！”
正当楚河还在唠唠叨叨低声咒骂之时，林衡手机上那响亮的张宇歌声又一次响起。
“喂。”
“嗯？找东方杰？”
“他们有什么事情？说东方杰绑架了楚河？”
“还带了警察过来？”
林衡看了看东方杰，苦恼的挠了挠头。
警察都上门了，这没法随便敷衍。
他想了想，轻叹了口气，“不用那么麻烦，让他们接电话吧，楚河就在我这里。东方杰也没有绑架楚河...废话，东方杰绑架楚河干吗？！”
随即林衡把手机递到楚河面前。
“喏，你寝室的室友。你这家伙，还真是有一群不错的朋友。”
楚河眨巴着眼睛接起电话。
“我是楚河，哪位啊？”
“哦，二哥啊，老大和三哥也在呐。”
“我没事，就是...额，算是和学长出去做了趟生意？”说着楚河顺带怨恨的看了一眼东方杰。
东方杰耸了耸肩，摆出一副跟我又没关系的模样。
“对啊，我妈转到特需病房了。”
“病情稳定，有所好转，嗯嗯，那就太好了，我正准备去看我妈呢。”
“干什么啊？支支吾吾的，都是大男人，怎么听你们讲话这么别扭。”
“我妈没了？你们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没了？”
“什么？！你们说什么？？？”
楚河瞪大了双眼。
“你再说一遍？！我妈不见了？！”
“接走了？！还自愿？”
“谁？”
“我？一个像我的人？？”
“可是我这段时间都不在啊！”
楚河的脸色一片茫然。
身后的林衡，眉头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