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了,为表歉意,特请殿下在坤宁宫住着,一切供需,皆由娘娘承担。”
小福子低着头,眼睛偷偷地抬起来看了祁北屿一眼,又赶忙低下头去,声音里带着一丝勉强。
“去给皇后复命,就说这坤宁宫太大,孤一人怕黑,就不劳烦她这般费心了。”
祁北屿挑了挑眉毛,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讥笑,他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小福子再次拦住祁北屿,他的身体有些发抖,眼睛里满是无奈。
他踌躇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可这宫门已经下钥,殿下若是不住在坤宁宫,还能…去得了哪里呢?”
小逸子瞪着小福子,厉声道:“这就不劳烦福公公费心了。”
祁北屿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他冷冷地看了小福子一眼,然后侧身就要绕过小福子。
小福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的脸上带着哀求的神色,眼睛里闪着泪花,双手伏地,不停地磕头。
“殿下何苦为难奴才,奴才也不过是例行问话罢了。”
祁北屿顿了顿,若是放在从前,他定会觉得这小福子十分碍眼。
可是如今他这般行径,竟让他不自觉的想到了家里的小兔子。
“孤去萧妃娘娘的宫中坐坐。”
祁北屿丢下一句冷冷的话语,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这里。
祁北屿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未央宫前,抬眼望去,只见萧妃娘娘的宫门大开着。
那洞开的宫门仿佛一张无声的嘴,似乎早就洞悉一切,知晓他会前来一般。
祁北屿恭敬地站在门口,整了整自己的衣摆,随后派了门口的侍从进去通传。
他微微抬头,目光中透着敬重,对于萧妃娘娘,他内心始终怀着十分的尊敬。
不一会儿,萧妃的贴身婢女白芷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
她身着淡雅的婢女服饰,莲步轻移,走到祁北屿面前,恭敬地福了福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浅笑。
“娘娘已经等候殿下多时了,请殿下快些进去吧。”
祁北屿轻轻颔首,抬腿迈进了未央宫的大门。
刚一进去,便听见一阵野鸡野鸭的叫声传来。
他不禁微微一怔,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随后看了一眼白芷。
白芷立马会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声音清脆地解释道:“这是陛下新赏给娘娘的呢,听说这是赤绥城今年的贡品,娘娘收到后呀,那可真是格外开心呢!”
说着,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她也一同分享了这份喜悦。
这么多年来,皇上对娘娘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可今年皇上却格外体恤娘娘,还特意为娘娘送来家乡的特产。
娘娘受宠开心,她们这些奴才也觉得脸上有光了。
祁北屿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缓缓走进房内。
只见萧妃慵懒地坐在软卧上,用金云纹薄毯盖着膝盖。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精明。
一旁桌上的茶水只剩下了一半,并且也没有冒着热气,显然已经放置了一段时间。
祁北屿连忙上前几步,深深作揖行礼,脸上带着诚挚的敬意,语调恭敬地说道:“儿臣给萧妃娘娘请安,深夜前来,多有叨扰,承蒙娘娘不嫌弃。”
萧妃微微抬了抬眼,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眼神中带着几分慈爱,摆了摆手说道:“快坐,本宫早就料定你会前来,否则也不会这个时辰了,宫门还大开着。”
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祁北屿依言在一旁坐下,脸上带着钦佩的神情,说道:“娘娘深谋远虑,儿臣佩服。”
萧妃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缓缓说道:“并非本宫深谋远虑,实在是对皇后太过于了解。”
“今日虽不知她为何召太子进宫,可从戌时开始,太子还未离开。”
萧妃轻轻端起那半杯凉茶,轻轻抿了一口,尽管茶水已凉,她却似浑然不觉,放下茶杯后说道:“本宫便知太子今日是走不出这皇宫了。”
她的眼神中透着担忧。
祁北屿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眼神中带着些许恼怒,说道:“皇后召来儿臣,说是有要事协商,可儿臣等到现在,却还是没能见到皇后,想来皇后又是拿儿臣寻欢作乐了。”
虽然言语中他表现的满不在乎,可在内心中,早就掀起了波涛汹涌。
萧妃看向祁北屿,像是在安慰他,眼神中带着安抚,说道:“只是寻欢作乐便罢了,若是有什么别的谋算在其中,那才令人唏嘘。”
祁北屿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皇后一党在朝廷之中逐渐落寞,她不会一直高兴下去的。”
萧妃欣慰地笑了笑,眼神中透着赞许,说道:“但愿如此。”
“本宫派人送给太子妃的芙蓉糕,殿下可尝过了?”
祁北屿挑了挑眉毛,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说道:“姝儿已经尝过了,说味道很好,很合她的口味,还特意嘱咐了儿臣,一定要儿臣替她向娘娘道谢呢。”
萧妃佯装生气,轻轻瞪了祁北屿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嗔怪道:“你这孩子,本宫问的可是你。”
祁北屿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笑着说道:“萧妃娘娘这话可就误会儿臣了,娘娘内心分明问的是太子妃,可偏要问儿臣,儿臣答了娘娘心中所想,怎么娘娘还要怪罪儿臣?”
萧妃被猜中了心中所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用手轻轻掩住嘴,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不过听到太子妃吃的开心,她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那孩子的娘走的那样早,又从未在赤绥生长过,本还担心她吃不惯芙蓉糕,没想到还是继承了她娘的口味。
二妹啊,若你泉下有知,也应当安心了。
祁北屿眼睛亮了起来,脸上带着期待的神情,搓了搓手,说道:“听闻父皇前些日子赏了萧妃娘娘许多猎物,均来自赤绥城,今日不知是否有幸,能打打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