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微这句话,将崔父和谢昕的注意力都拉到这件事上来了。
两人紧紧盯着江晚秋看,想要从江晚秋这里得到答案。
江晚秋脸色阴沉:“这也是我所担心的问题,我本来对蛊虫也不了解,若想确认或许需要给孩子放血检查。”
崔父立即说道:“那就放血检查吧!”
他的女儿拼了命才生下的孩子,可不能出问题。
江晚秋点头:“我检查一下。”
云初微则转头往外走。
谢昕见状,连忙开口问:“云初微,你去哪里?”
“去青楼!”云初微回了一句,继续往前走。
谢昕一怔,却依然快步向前,跟上了云初微的步伐。
云初微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霍清珏从外边走进来,尚未来得及给云初微行礼,就看到云初微走远了。
他一脸错愕,只能朝着谢昕行礼,并且问道:“谁惹大小姐了?”
谢昕摆手:“你先别管是谁惹了她,你现在立即召集你手下当值的人,跟着她走。我感觉,她要搞事情!”
“召集之后呢?要去哪儿?”霍清珏多问了一句。
“青楼!”谢昕依葫芦画瓢回答。
霍清珏:……
-
云初微确实是去了青楼,还是云莲华所在的青楼。
因为点名要见云莲华,所以,她很快就见到了云莲华。
云莲华见到云初微的那一瞬,有片刻的慌张。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如常。
她朝着云初微恭敬行礼,柔声道:“云大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大小姐恕罪。只是不知道大小姐前来找我,是为什么呢?”
云初微看着云莲华,淡漠开口:“云千鸣呢?把他交出来!”
云莲华面上露出几分惊讶之色,似是没想云初微回来她这里找云千鸣。
“云千鸣?他不是被崔月团带走了吗?如今应该是在……”
“云莲华!”云初微失去了耐心,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你可以继续跟我胡扯,但是,你或者你的人做了什么,一查便知。若是我在这附近找到他,我保证,你和你身边的所有人,凌迟而死!你要试试吗?”
云莲华心头微颤,她丝毫不怀疑,云初微说凌迟,就一定是凌迟。
她动了动朱唇,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云初微脸色阴沉,声音森然:“我没有什么耐心。霍清珏,先砍了她身边那侍女的胳膊!”
霍清珏按照谢昕的意思,召集手下,跟着云初微来到这里,第一时间是将这一座青楼围住。
此时,他和谢昕站在云初微身边,听着云初微和云莲华的对话。
虽然他和谢昕都很好奇,云初微为什么一口咬定云莲华藏匿了云千鸣,但他们都没有说话。
在听到云初微吩咐他的话后,霍清珏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拔出了手中的剑,刺向了云莲华身边的那个侍女。
云莲华慌忙出手阻拦,开口道:“我说!你让他住手,我什么都告诉你!”
云初微这才挥挥手,将霍清珏叫了回去。
随后,她淡漠地望着云莲华,等待她的下文。
云莲华看着云初微,微微咬牙,开口说:“说之前,我想要问一问,你为何这么确定云千鸣在我这里?”
云初微漫不经心地开口道:“猜的!”
整个京城,云千鸣认识的人不少,但他敢找的只有云莲华了。
若是京城之中还有一个人会帮云千鸣,那这个人就是云莲华。
毕竟,云千鸣和云莲华的感情,确实是不错的!
而如今的云莲华,给人一种痛改前非的感觉,所以她会帮云千鸣的可能性很大。
她其实也不确定,只是过来碰碰运气罢了。
再看到云莲华第一眼,她就觉得,自己运气是不错的。
因为她在云莲华眼中看到了挣扎和害怕。
“所以,他在哪?”云初微冷漠补充了一句。
云莲华微微咬唇,开口说:“后院井口下有个入口可以通向密室。那是我偶然发现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将他藏在那里了!”
云初微听了,看了霍清珏一眼。
霍清珏明白云初微的意思,叫上了几个人,冲进了院子。
很快,霍清珏的手下就押着云千鸣出来了。
霍清珏找到云千鸣的时候,对云初微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他觉得,自家大小姐简直是神了,一猜一个准。
谢昕看云初微的眼神也满满是佩服,他们满城找不到的人,云初微一出手就抓到了。
云千鸣看向云初微的眼神却不同,他是震惊又畏惧。
他再看向云莲华的时候,眼中满是恨意。
显然,他觉得是云莲华出卖了他。
云莲华想要解释,但想到云千鸣落在云初微的手中,只怕没什么机会活着出来了,所以就作罢了。
这么一解释,或许还会得罪云初微,当真是不划算。
云初微也不再说话,站起来就离开。
霍清珏跟了上去,朝着云初微问:“大小姐,云千鸣要带去哪里?”
“诏狱!”云初微淡淡地道。
霍清珏当即点头,随后又道:“大小姐先回去休息吧,我将人审了之后,在将结果告知你!”
云初微摇摇头。
“不用,我亲自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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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微来到诏狱的时候,云千鸣已经被吊在刑架上。
他身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甚至还有一盆火,火盆之中的烙铁被烧得通红。
但云千鸣脸上没有半分的恐惧之色。
这些刑具在他眼里,根本没有崔月团用来折磨他的那些刑具可怕。
这一段时间,什么样的刑他没受过?他身上早就没有一块完整的皮了。
他早就麻木了。
他看向云初微,嘴角勾起几分嘲讽之色。
“云初微,你想用这些刑具让我就范吗?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云初微走过去,一把拉开了云千鸣的衣襟,看到他胸前斑驳的伤口。
她缓缓道:“看来,你已经习惯了!”
“哈哈哈……”云千鸣大笑起来,“我当然习惯了!崔月团就是一个魔鬼!她就是一个魔鬼!幸好她死!她终于死了!”
“你很清楚她会死?”云初微平淡地道。
云千鸣收住了笑容,冷声道:“她那样的毒妇,早就该被天收了!”
云初微忽然伸出手,扼住了云千鸣的喉咙,缓缓收紧。
云千鸣忽然瞪大了眼睛,像一条濒死的鱼,拼命张开嘴巴,想要获取空气。
然而,在云初微手中,他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空气补给。
直到云千鸣脸色发青,云初微才将人放开。
云千鸣当即急促地呼吸起来,空气争先恐后地挤入喉肺,甚至把他呛得连连咳嗽。
云初微看着云千鸣,慢悠悠地说道:“她是不是毒妇,你可不配评价。你打算诱杀她的时候,可比她还毒。若是还不懂好好说话,我不介意再好好教你一下!”
云千鸣恨恨地望着云初微,到底不敢再多说什么。
云初微继续道:“蛊虫是从哪里来的?什么时候给她种的蛊虫?”
云千鸣万分意外,他没想到云初微已经查到了蛊虫。
这比他预料的要快得多。
但他没有开口,以沉默应对。
云初微看着云千鸣,冷笑出声:“你不会以为,你什么都不要说,我就会放过你?”
云千鸣冷笑:“你大可以给我用刑!”
云初微勾起嘴角,扬起了一抹邪肆危险的笑意。
“用刑?那多没意思?不如,我们来玩一些有意思的?”
说完,云初微招手叫来了一旁的霍清珏。
霍清珏走到云初微跟前,听从吩咐。
云初微在霍清珏耳旁吩咐了几句。
霍清珏对云初微说的话惊愕不已,但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没过多久,霍清珏就回来了。
跟他一块回来了的还有一个巨大的笼子。
笼子里边放了一条狼狗。
那一条狼狗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显然是饿狠了,看到云初微,打算扑过来咬。
不过,那笼子很坚固,就算狼狗扑过来,也纹丝不动。
云千鸣看到这个笼子,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云初微脸上带着冷笑,看着云千鸣,缓缓道:“最后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
云千鸣微微皱眉,坚决不开口。
云初微忽然开口吩咐将笼子推来的绣衣卫,如同魔鬼的低吟:“把他的脚伸进去。”
两个绣衣卫听了,立即打开了笼子上的喂食小窗,拽着云千鸣,将他的脚往笼子里伸。
那一条狼狗确实是饿了,直接扑过来,一口咬住了云千鸣的脚,从他的脚上,撕下来一块肉。
“啊——”
云千鸣的惨叫响彻云霄,听着十分惨烈。
云初微脸上那嘲讽的笑意更加明显。
“既然不怕用刑,那就试试看你能不能扛住狼狗用饭!想来,在这条狗啃完你双腿之前,你都不会死。”
云千鸣痛苦挣扎,双腿却被死死按着,根本动弹不得。
他看向云初微,眼中满是恐惧。
他以前以为崔月团就是魔鬼,如今才知道,这云初微更加像一个魔鬼!
就在那条狗再次撕咬他的腿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
“啊——”他一边惨叫,一边道,“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云初微听了,朝着那两个绣衣卫道:“将他拖出来。”
两个绣衣卫果然将云千鸣的双腿拖了出来,并且将投食的小窗口关上了。
狼狗显然没吃饱,吃呀咧嘴,前爪使劲抓挠笼子,想要出来。
然而,那铁笼子十分牢固,并没有被抓出任何的痕迹来。
云初微没有理会那条狼狗,而是看向云千鸣。
此时,云千鸣脸上无畏无惧的表情早就崩溃了。
他恐惧地看着云初微,说道:“是熙妃娘娘的人将蛊虫给我的,就在你们去狩猎的时候。她身边有一个宫女是来自苗疆的,精通蛊虫之道。”
云初微听了这话,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谢昕。
谢昕其实一直跟在云初微身边,自然也将云初微审问云千鸣的方法看在眼里。
她一直处于震惊之中。直到对上云初微的目光,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她朝着云初微道:“我去抓人!”
说完,谢昕匆匆离开了。
云初微则是看着云千鸣,继续道:“那蛊虫,对胎儿可有影响?”
“那宫女说,蛊毒会通过母体进入胎儿体内。若是没有解药,婴孩出生后,会在半个月内生出早夭之相,一个月内夭折。”
“按照那宫女的意思,这蛊虫进入崔月团体内,无声无息,不会有人察觉。女人生孩子血崩,也是常有的事。没有人会发现蛊虫,自然也没人会察觉婴孩体内有蛊毒。”
云千鸣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你放过我吧!”
云初微没再说话,转头离开了。
霍清珏则吩咐两个绣衣卫:“将他关起来,等禀明了陛下再发落!”
说完,霍清珏跟着云初微离开了。
云初微直接去了东宫。
她将云千鸣的话告知了江晚秋。
江晚秋微微皱眉,随后说道:“婴孩的血液里,确实带有毒素,只是我解不了。”
这时候,谢昕匆匆而来。
“那个宫女从死了,畏罪自杀。她的住处,被一把火烧掉了,什么都没能带出来!”谢昕说道。
云初微脸色阴沉,她倒是没想到,这线索到这里竟然断了。
“熙妃呢?”
谢昕摇头,微微叹息:“她是真的疯了,问不出什么的!”
云初微默然,片刻之后,她开口道:“走吧,随我去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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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帝听了云初微等人的表述,气得砸了一个茶碗。
跟着云初微几人一起来见天启帝的,还有崔父。
崔父鲜少见到动怒的天启帝,他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说道:“陛下请息怒,当务之急,是要救小皇孙!”
天启帝也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看向云初微:“你有什么想法!”
云初微思索片刻,说道:“或许需要带着小皇孙走一趟苗疆,臣观他们的转机在西南!”
天启帝横在御案上的手握成拳头,他缓缓开口:“你带着霍清珏和江晚秋亲自走一趟吧。”
“臣遵命!”
“陛下……”
其他人还想说什么,却被天启帝的一个眼神打断了。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
众人见状,只能退下。
云初微从御书房离开后,就紧锣密鼓地安排出行事宜。
一方面朝中事务需要安排下去,另一方面,带着婴孩出行,需要准备的事情也很多。
三天后,云初微就带着一队人南下了。
十几天后,云初微抵达了苗疆外围的城池永阳城。
云初微没想到,会在永阳城见到谢暄。
记忆中的男子青丝高束,就那样笔挺地站在城门外,黑色绣金锦衣衬得他矜贵挺拔。
少年意气,眉眼依旧。浑身气质倒是有了些许的改变,似是经过风沙,更显沉稳和成熟。
他走后,云初微其实时常会想到他。
她之前不知道那种感觉是思念,直到此时,她才明白。
那就是思念,如飞流三千尺,汹涌澎湃,难以阻挡。
万千言语在她喉头哽塞,最终只能吐出六个字。
“谢暄,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