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船舱。
周曼衣衫不整的坐在正厅中央,身旁坐着惜竹和金塬。
她扫了眼被捆绑在一起的侍卫,他们中已经有人转醒,只是现在被绳索捆绑住,只能愤怒的看着手持武器的水匪。
“金掌柜,金夫人,在下越州孟坦,冒犯了。”
人群中,一个身披黑色长袍,戴着半边面具的高大男子冲周曼拱了拱手。
周曼靠在惜竹肩头,视线落在男子脸上,惊恐道:“这位壮士,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听说金老爷家财万贯,随便出手便是几百两,我们一群水鬼总要养家糊口,特来讨个赏。”
“壮士可是误会了什么?”金塬忙跪倒在地,“小人家中不过是做点小生意,哪里有什么赏可给啊!”
“放屁!你家娘子刚上船就散了几百两,还请得起这么多家丁护卫,怎么可能没钱!”
出声的正是船家。
周曼厌恶的看了他一眼:“你个黑心肠的!你就是因为我给了别人点钱就如此害我吗?”
船家躲在孟坦等人身后,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臭婆娘,你自己上赶着做肥羊,哪里怪的了别人!我劝你们老老实实把钱交上来,咱们孟爷还能留你们一命!”
“我们的家当都在船上了,你们尽管翻就是!只要能找得到的就都给你们,只求孟爷留我们性命啊!”金塬以头抢地,声音凄厉。
这当然不用金塬说,早在这群人冲上二楼之后就已经翻过一轮了。
周曼这次不是为了买卖出来,自然没带多少银钱,所有加一起只有五百多两。
这点钱还不够这群人塞牙缝。
孟坦身边一黑壮男子甩着手中板斧,哼道:“少跟老子绕圈子!再过两个时辰船就靠岸,给你们家里写信,一人五千两赎金!一分都不能少!”
金塬一听,立刻一头栽了下去,口中哀嚎:“祖宗啊,咱们哪里有那么多钱啊!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周曼过去扶住金塬,也跟着抽噎起来。
孟坦端坐在椅子上,面具外的脸喜怒难辨,慢悠悠道:“既然金老爷拿不出,那就按道上的规矩,以命抵命吧。”
金塬:“什么...什么意思?”
黑状男子嘿嘿一笑:“咱们大当家的就喜欢见血,你让我们杀一个,给你抵一千两,你这十几名护卫加一起也够一万两了!”
话音刚落,周曼抚住胸口,仿佛快喘不上气来。
那男子又玩味的笑道:“当然,如果愿意把女人送出来,一个也给你抵一千两,如何?”
一条人命一千两,一个女人一千两。
周曼连惊带吓,脸上血色全无,满脸哀求的看着孟坦。
男子的眼睛狭长,他微微垂目看向周曼:“夫人生的这样美,抵万两也不差,只是怕金老爷不舍得。”
金塬却哆哆嗦嗦的把周曼推到一边,看也不看她。
周围传来哄笑。
“怂货!”
孟坦挑眉,随即哈哈大笑:“夫人,这样的男子不要也罢,不如跟着我孟坦,以后吃香喝辣,这片海上任由你胡作非为!”
说罢,男人附身捏住周曼下巴:“我孟坦生在海上,长在海上,与我一起在这世外桃源过神仙日子,如何?”
周曼早已哭的梨花带雨,一双桃花眼怯生生的看了眼孟坦。
如果说刚才只是对这美丽妇人觊觎三分,周曼这含嗔带怒的一眼扫过来,倒真叫孟坦心神摇曳,手上不自觉加了力道。
周曼拍了拍孟坦手背,皱眉道:“...疼。”
声声酥。
孟坦只觉下腹一紧,眼神眯了起来。
周曼却转头剜了金塬一眼,声音不似刚才的娇媚,而是带着恨:“姓金的,是你不仁在前,别怪我不义!”
“大当家,我这个夫君家里富着呢,田产上千亩,还做着见不得人的买卖,您怎么能只要五千两,五万两他也是拿的出的!”
孟坦闻言心中一喜,把那点旖旎心思压下,问:“果真?”
“我嫁给他两年,还能不清楚嘛!今日他为了那点钱财要把我卖了,那我还就不稀罕他了!我跟您走,您把他绑了,准能狠狠敲一笔!”
众水匪一听都兴奋起来。
他们整日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为的就是钱啊!
此刻,金塬在众人眼中已经成了一只超级大肥羊。
孟坦站起身,朝周曼伸出手,“夫人,请起吧。”
周曼却猛然磕头了几个头:“大当家,奴家有两个请求,求您答应!”
孟坦心情不错:“说。”
“我诚心礼佛,不想无辜之人因我丧命,奴家愿意跟了大当家,只求您能放船上其他人一条生路。”
“第二呢?”
周曼一把拉过倒在地上的惜竹:“这是我家妹子,自小和我相依为命,我父母都已不在,我若跟了您,她回去之后还怎么活下去啊,我求您把她也收了吧,也让我们姐妹做个伴。”
孟坦看了眼惜竹,随即笑道:“夫人有心了,那我就好人帮到底,以后你们姐妹跟着我一起享福,至于其他人嘛...”
周曼抬起头看向孟坦:“大当家,那些住在一楼船舱的可没什么体面人,个个都是穷鬼,至于我这些侍卫,他们平日对我不错,我实在不忍心连累他们一条命。”
“罢了,其他人我不动,这样行了吧?”
说罢,孟坦指了指船家:“你继续开船,他们几个交给我。”
“那这钱...”
“嗬!”黑壮男子大喊一声,“咱们什么时候欠过你的钱!等赎金要来,自然给你送去!”
船家嘿嘿一笑,躬身行礼:“孟爷一言九鼎,这我哪能不信您呐!只是这分配...”
黑壮男子眼睛一瞪:“老规矩!”
“规矩不就是用来破坏的吗,孟爷,三七您看如何?我们只要三分!”
“你可真贪!”孟坦围着船家转了一圈,手中的长刀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船家低着头弯着腰,浑身发抖,却始终没有退后。
孟坦定住,大力拍了拍船家的肩膀,大笑道:“我孟坦喜欢贪的人,足够贪,才足够狠!张掌柜,咱们下次合作愉快!”
“一定,一定!”
周曼等这俩人唱完戏,再次眼巴巴的看着孟坦。
早就心痒难耐的男人上前一步,大手一揽便把周曼扛在肩头,大喝一声:“回!”
“嚯!嚯!嚯!”
一百多名水匪齐齐呐喊,喊叫声传到海面上,也传到了等待已久的赵时宴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