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宴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终于等到了想见的人。
“望梅姑娘。”
赵时宴从柜台后走出来,拱手道:“前日听说府中走水,不知可安好?”
望梅看了他一眼,勾出一个淡淡的笑,“我听府中管家说你曾来帮忙救火?”
“恰好路过,没帮上忙。”
“既然章大夫都告诉你了,我也不瞒着了,我主家正是周家,当日火势虽大,府中人却都还安好,多谢你了。”
说罢,望梅微微俯身行了一礼。
赵时宴也回了一礼,道:“将军府如今只有大小姐一人,望梅姑娘的主子便是她吧?”
“不错。”
“大小姐也无事吧?”
“无事。”
赵时宴如释重负的点点头,“那就好。”
望梅眼尾微挑,“你很关心周府?”
赵时宴笑道:“望梅姑娘误会了,我只是和大部分京中百姓一样,不想看到将军府再生事端,周将军是南唐柱石,本不该遭受如此多的厄运。”
赵时宴神情真挚,望梅没多想,只是问道:“那位娘子可来了?”
“已经在后堂等着了,章先生也在。”
“那我便过去了。”
赵时宴看着望梅离开的背影,转身朝柜台走去,眼神不经意的扫过一个正在大堂等待的男子。
一刻钟后,几个拿着砍刀的凶悍男子来到了药铺,径直朝着赵时宴走来。
“你就是乔岳?”
为首的男子体型肥硕,脸庞黝黑,手中的斧子反着光。
赵时宴微怔,“你们是?”
“晋阳赌坊,胖头哥!”
男子大剌剌的报上名号,手中的斧子在空中转了个圈,“嘭”的一声砸在了柜台上。
“想起来了吗?”
赵时宴在听到“晋阳赌坊”四个字时眼神震动,一动不动的看着几人。
大堂中的病患见情形不对,都小心翼翼的从侧门跑了出去,屋中很快只剩下赵时宴和那几个混混。
赵时宴走上前来,神色尴尬,拱拱手道:“胖头哥,能否再宽限几日?”
“你他娘的为了躲债,恨不得跑到南越去,一走就是几个月!现在还有脸让我宽限你!要不你去地府和阎王商量商量去吧!”
话音刚落,那人挥舞着手中的斧子,嘴里叫喊着:“兄弟们,今天就给我剁了这个吃霸王餐的乔岳!”
众人一哄而上。
赵时宴迅速拿起一把板凳挡在身前,双手猛然发力,生生把板凳的两条腿卸了下来。
赵时宴就靠着两根短棍和那几人的斧头对抗起来。
望梅拉着章良扶的胳膊,小声道:“别出去,等着看。”
俩人躲在后门处,看着堂中的几人混战。
混战没有持续太久,赵时宴就扔了短棍,看着在地上翻滚求饶的几人。
他弯下腰,靠近胖子哥,说道:“我现在身上真的没钱,请这位大哥和东家再说说,可否宽限我些时日,乔岳感激不尽!”
望梅在听到“乔岳”两个字时已经明白过来。
原来这人就是在南越搭救小姐的义士!
“等等!”
望梅快走两步来到大堂,“他欠你多少钱?”
胖子哥捂着一只眼坐在地上呲牙,看了眼望梅,支吾道:“一百五十两,利息八十两。”
望梅看向找赵时宴,“他说的可对?”
赵时宴挠挠头,轻轻点了点头。
“他欠你的钱我来还,你们日后不可再骚扰他。”望梅声音清冽,音调不高却有一种掷地有声的力量感。
那胖子在俩人身上扫了眼,“这是你相好?”
赵时宴还没来得及说话,望梅已经冷了脸色,“不该管的别管,你只说要不要钱便是!”
“自然要!”
“好,明日的此时此地,我拿银票给你,把他的欠条带来!”
胖子招呼其他几人离开,临走前看了眼赵时宴,语带警告:“你小子别再跑了,不然我就把你院子里的老管家打死!”
赵时宴神色骤变,冷声道:“我不会跑,你也别打英叔的主意,不然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杀了你。”
胖子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脸,到底没敢再说什么狠话,悻悻的走了。
章良扶哎呦着跑上前,拉着赵时宴看了看。
“没受伤吧?”
赵时宴笑了下,“无事,那些人没有功夫,就是斧子看着吓人了点。”
章良扶狠狠捶了下赵时宴肩膀,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得罪晋阳赌坊的人?”
说到这,赵时宴把视线转到望梅身上,深深作揖道:“多谢望梅姑娘解围,这是我的私事,我不能连累你,刚才的话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在下会想办法解决的!”
望梅好似第一次认识赵时宴一样,上下打量着他,摇头笑了,“认识这么些天,我竟是刚知道你的名字,乔先生,我久闻大名了。”
这下轮到赵时宴纳闷了。
“姑娘在何处听说过我吗?”
“南越海船上,你救的正是我家小姐。”
“什么!”赵时宴蹙眉道,“你是说,那位夫人就是周家大小姐?”
“详细的我回头慢慢和你说,乔先生,不知道你可愿意和我回一趟将军府见见旧人?”
望梅眉眼带着笑意,“至于钱财的事,我们先放一放,你说可好?”
赵时宴再次作揖,“乔岳愿意,请望梅姑娘带路吧。”
章良扶看看俩人,一头雾水。
望梅简单解释道:“竟然这么巧,乔先生是我家小姐的救命恩人,我之前一直不知道,这才耽误了事。”
章良扶一听也乐了起来,“这真是缘分了,小岳,你好好跟望梅姑娘去,店里我找别人看顾着,你放心去!”
“多谢章先生。”
离开药铺,俩人一同回了将军府。
赵时宴抬头看了眼熟悉的府门,抬步走了进去。
周曼懒懒的靠在木椅上,看着惜竹在院子里耍刀,身前披着厚厚的大氅,手中的暖手炉不太热了,她颇娇气的叫念菊。
“好念菊,帮你家小姐换一个吧,这个凉了。”
“哎,来了!”
念菊笑着把一个新的塞到周曼手里,“小姐,您今年格外怕冷,是不是身体还未好全?回头让望梅再看看吧。”
“你可别跟她说,不然又要念叨我了,好不容易停了那苦药,我是真不想再喝了。”
“咳咳!”
惜竹冲周曼眨眨眼,指了指门口。
周曼立即闭了嘴。
这时,门从外面被推开,望梅脸上挂着笑走了进来。
“小姐,给您带个故人。”
周曼乖乖的问道:“好梅花,是谁呀?”
望梅朝身后唤了声:“请进吧,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