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修良一早就来报:“小姐,人回来了。”
周曼饭也顾不上吃,忙道:“让他们过来吧。”
俞子都和任如敬急匆匆而来,马上就被望梅塞了两碗姜汤:“先喝了再说话。”
俞子都脸都僵着还不忘说俏皮话:“望梅姑娘真是又美心又善,多谢!”
任如敬话少些,冲望梅拱了拱手:“有劳姑娘惦记。”
望梅不咸不淡道:“谁惦记你们,我是怕你们这一身寒气冲撞了小姐。”
俞子都揉了把脸,做出一副委屈样子:“望梅姑娘口下留情啊。”
周曼抱着手炉,好笑的看着几人拌嘴。
总觉得出了将军府之后,她这棵清冷的梅花活泼了些。
“乔大哥!”
任如敬余光看到来人,马上放下茶碗恭敬施礼。
俞子都也收敛了笑意,冲赵时宴拱手道:“乔大哥!”
赵时宴一身玄色劲装,更衬得身形魁梧,一走进屋子就占据了所有人视线。
周曼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着让人臣服的气场,好似天生就该是领导者。
“小姐。”赵时宴还是如往常一样行礼,没有一丝逾矩,好似前两日的耳鬓厮磨都是周曼的错觉。
“乔先生,一起听听吧。”
周曼收敛心神,示意二人继续。
“小姐,乔大哥,我和如敬昨日循着马车行进的方向一路往前走了约十里,在一处山坳发现一个院落,院子外面都有看守,而且都持有武器,我们只能远远守着,发现进出的人大多是些婆子和杂役。”
周曼问:“院子格局可看清了?”
任如敬忙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小姐,那处院子不小,我们只能在外围勘察,所以只能画出大概图形。”
周曼看过后点点头:“屋子里面的格局我已经让囡囡画出来了,加上你们这一张就够用了。”
闻言,俞子都兴奋道:“是啊,我们怎么忘了囡囡了!”
周曼让望梅拿来另一张图,两张结合在一起。
任如敬是个绘图高手,很快就画出了一张还算详细的结构图。
周曼看完后交给赵时宴,后者只是大略扫了眼,并没有发表意见。
“乔先生,在想什么?”
赵时宴淡淡道:“在想怎么弄死傅采仪。”
周曼一惊:“乔先生,咱们还是慢慢来,别急。”
赵时宴当然不是个着急的人,只是他昨日被扰的一夜未睡,今日难免烦闷。
“小姐放心,我明白。”
“那乔先生打算怎么做?”
“小姐,弄死傅采仪很简单。”赵时宴沉吟道,“但我知道你必然不是你的全部目的,你想斩断樊州人口买卖的路径,这个就不容易了。”
周曼颔首:“你说的不错,弄死一个傅采仪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若不能铲除根源,只怕要不了多久必死灰复燃。”
赵时宴看向周曼:“小姐好似已有了主意?”
周曼勾唇一笑:“我是个妇道人家,见识有限,不如乔先生主意多,想出来的也不过是些见不得人的招儿,但对付傅采仪这种无耻之徒,倒也合适。”
看到周曼一脸使坏的样子,赵时宴的心情莫名好了些,笑了笑道:“世间的阳谋阴谋本就不分高下,能达到目的便好,我愿闻其详。”
这个办法还是昨日和望梅商量出来的,周曼三两句说完,俞子都第一个笑了出来。
“小姐,好招儿!”
修良也摇头笑道:“小的也觉得甚好。”
周曼看向赵时宴:“乔先生呢?”
赵时宴眼睛里带着笑意:“小姐如此聪慧,是我们的福气。
周曼扫了他一眼,“既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几人围在一起把具体的细节商量好,直到暮色西沉,修良才带着几人离开。
周曼昨日没睡好,有些疲乏,打了个哈欠:“望梅,我去睡会儿。”
“小姐,您以后可不能这么熬夜了。”望梅扶着周曼进了里屋,“您好好睡着,其他的交给奴婢便好。”
周曼闷闷的嗯了声,“这个计划本就是要靠你,我才是没用的那一个,你凡事多和他们商量,笨蛋小姐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
“小姐,您快别打趣奴婢了,若没有您的主意,奴婢有再多本事也无用。”
望梅想起什么,又道:“小姐别嫌奴婢多心,我总觉得修良他们对乔岳太过听命,您才是他们的主子,乔岳再有本事,到底还不是一家人,即便是一家人,也不一定一条心,您还是要留个心眼儿。”
周曼侧身躺着,拉着望梅的手:“我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眼下许多事都只能由他出面,若修良他们不配合,他一拳也难敌四手,这是其一。”
“其二,虽然修良这些人都是母亲留给我的,可你看看他们,哪一个不是有真本事的?男子和女子不同,他们只会真心跟随有能力之人,而乔岳就是这样一个人,别说是他们,换成我,也更愿意跟着他打天下,而不是一个弱女子。”
“小姐...”
周曼笑笑:“当初我让乔岳跟着咱们的时候,就想到过会有这样的局面,所以才对他屡次试探,如今看来,他的确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把手下人交给他,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若有一天,他变了呢?”
周曼眼中笑意不减,只是把望梅的手抓的更紧:“人都会变的,我预测不到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真有形同陌路的时候,我也认了。”
惜竹倒挂在房梁上晃悠:“小姐放心,姓乔的敢伤您,不管他在哪儿,奴婢都会帮您把他的头砍了,喂猪!”
周曼好笑的指着她:“别晃了,准备准备,今晚可靠你了。”
惜竹翻身下来,蹲在周曼床头:“小姐,这点小事您都信不过我?”
“你的轻功我自然信得过,但咱们毕竟没有和院子里的人交过手,我是怕有什么意外。”
惜竹不以为意:“小姐,这么跟您说吧,上次在山上那一战,只有那个叫张熠的功夫尚算不错,其他那些都是废物,根本不像一个士兵!”
“你的意思是?”望梅问。
“道理很简单,军队的人都是做生意了,谁还有空操练?这兵不练自然就废了!”
望梅点点头:“原来如此。”
“所以,小姐根本不用担心,那个院子里的人十有八九是一群废物,不会有事!”
周曼面色沉沉:“可若南唐的军队都如此不堪一击,只怕...南唐危矣。”
三人沉默。
周曼不想沉浸在低落的情绪里,转而问道:“对了,囡囡呢?”
“院子里没有多余的炭炉了,奴婢便让她和我睡在一起,也好方便照应。”
“你心细,我放心。”
望梅叹气道:“昨日奴婢给她检查身体,并未发现明显外伤,倒是...下面损伤的厉害。”
前世时,周曼见过许多不堪事,自认早就成了铁石心肠,可一想到女孩那稚嫩无辜的脸,还是难掩心中愤怒,沉声道:“别让傅采仪轻易死了,我要好好送送他。”
望梅颔首:“小姐放心,奴婢会特别关照傅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