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望梅快步入内,躬身道:“小姐,出事了!”
周曼忙从椅子上起身:“怎么回事?”
“乔先生受伤了!”
周曼脚步一顿:“在哪儿?”
“修良把人背到卧房了!”
周曼呼吸一窒:“快走!”
赵时宴是被修良背回来的,周曼一进到屋里就看到俩人浑身是血,一坐一躺。
周曼奔到床边,就看到平日生龙活虎的人,此刻满脸是血,嘴唇白的吓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望梅已经拿了药箱过来:“小姐,交给奴婢,您放心。”
周曼忙挪到一边,努力平复呼吸,沉声问道:“修良,到底怎么回事?惜竹和其他人呢?”
修良一脸懊丧:“小姐,惜竹姑娘和其他兄弟还在后面,乔大哥受伤太重,小的就赶紧把他送回来。”
周曼满脸不可置信:“是窦允玟的人伤的他?”
“恐怕不是。”修良攥紧了拳头,“咱们按照之前的计划,偷偷潜到了船上,准备在江中心动手,到时候劫了船就沿江南下,船上也只有几个窦允玟的手下,都是不堪一击的废物。”
“但是我们登船后,发现还有另一队人马也在船上,而且他们的目的和我们一样,就是那批武器!”
周曼眉头皱的更紧:“你可认识他们?”
修良摇摇头:“小的从未见过,但那群人武功高强且下手利落,咱们的人只能打个平手,乔大哥为了救我...被他们砍了一刀,惜竹和如敬在断后,我就先一步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惜竹的声音:“小姐!”
修良和周曼忙出去看,就见惜竹和十几个兄弟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
“都没事吧?”
任如敬拱手道:“小姐放心,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乔大哥如何了?”
“望梅正在给他止血。”周曼呼出口气,“修良,把其他人都聚在一起,你亲自检查,有伤重的分别安置,等望梅忙完那边再处理。”
“是!”
如敬知道说这个不是时候,但还是开了口:“小姐,船上根本没有武器,我们好似中计了!
“什么叫没有武器?”周曼问。
修良也惊诧道:“你是说,乔大哥被骗了?”
任如敬摇头:“不知道,但我当时确实翻遍了船舱,只见到一些沙土,连把砍刀都没有!”
“若船上没有武器,那和咱们打的你死我活的人是为了什么?”修良不解的问。
“我仔细观察了,那群人也在船舱四处搜寻,所以我推测他们应该也是冲着武器来的,可咱们都被骗了!”任如敬咬了咬牙。
周曼沉吟道:“武器从窦允玟手中运出来,乔岳亲点过之后才登的船,所以那这批武器定然是存在的。”
“也就是说,上船的时候这批武器还在,等到咱们去抢的时候就没了?”修良一脸困惑。
任如敬顺着周曼的思路推理:“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武器是在登船之后被人弄走的,那就只有可能是...沈家!”
“可他们要武器做什么?”修良道。
任如敬:“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也想私吞这批武器,所以就趁机动了手脚?”
周曼摇头:“不会,首先这批武器出自樊州军中,这一点北汉再清楚不过,他们是不可能付给沈家钱的,此外,我也不认为沈家敢得罪樊州军。”
“小姐说的对。”修良赞同的点点头,“所以沈家现在的行为动机都是个谜团。”
周曼转头看了看赵时宴的卧房,压下心头烦闷道:“想不通就暂时不想了,只要咱们没有暴露就好,你们都去休息,我去看看他。”
“小姐,沈家夫妇住在长风酒楼吧?”惜竹突然道。
“是,你想干什么?”周曼警惕道。
“去探探!”
“探探可以,但不能动手。”
“您放心!”
周曼把人拉住:“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不然这一身血腥味,只怕还没飞到屋顶就被沈臣之发现了。”
惜竹嘿嘿笑了声:“好,这就去!”
周曼突然想到什么,凑到惜竹耳边轻声道:“回来的时候帮我宰一个人。”
一听到宰人,惜竹双眼放光:“小姐,就宰一个人?”
“...对,就死他一个就行。”
“好吧...”惜竹满脸遗憾,“您说要杀谁?”
周曼眼睛微眯,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惜竹领命而去,周曼重新回到屋中。
床帐放了下来,看不到里面的人。
周曼咬了咬唇,问:“望梅,他...怎么样了?”
“小姐,您出去等吧,奴婢还需要一会儿。”
周曼掐了掐手心:“需...需要帮忙吗?”
“您帮不上忙,小姐,他身上伤口太长,奴婢要给他缝起来,很快就好了。”
周曼知道她现在应该快点滚出去,不要打扰望梅。
可她只是讨人厌的靠着墙壁,一等就是半个钟头。
帐子里时不时传来闷哼声,那声音嘶哑又充满痛苦,让周曼感觉自己身上也裂开了一道口子,被尖锐的针一点点穿过皮肉。
她的呼吸变得粗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帐才从里面拉开,露出望梅苍白的脸。
周曼麻着两条腿踉跄走过去,看到裸着上身的男子,一道从脖子延伸到腰部的刀伤刺激的人眼晕。
周曼不敢再看那血肉模糊的背,拉着望梅的胳膊稳住身形:“...没死吧?”
望梅呼出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失血过多,伤口也太深,奴婢不能保证他一定能活,只能尽力。”
“...嗯,我知道了。”周曼咬了咬口腔软肉,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辛苦你去看看修良他们,我怕他们瞒我。”
“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您晚上...”
“他现在离不开人,我就在这儿待着,你忙完就去睡会儿,有事我喊你。”
望梅眼睛一红:“哪有让主子守夜,奴婢去睡的道理?小姐,奴婢知道您担心他,可还是要保重自己。”
“我身体好着呢,守个夜算什么,明日等他醒了我再去睡,好不好?”周曼挤出一个笑脸。
望梅知道自己劝不动,干脆也省了口舌:“好,那奴婢给您取被子来,您在小榻上将就一夜?”
周曼乖乖点头:“好。”
等到门被关上,周曼就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靠在床边,伸手摸赵时宴的脸,抽抽搭搭的骂他:“你...是不是傻,什么都挡,你不是武功高吗,你怎么还被人砍...真是个混蛋...”
骂了一会,又凑过去帮他擦脸,一点点清理干净身上的脏污。
周曼看不得他脏兮兮的样子。
这人看上去粗犷的不行,但周曼却知道他爱洁,衣服永远干干净净的,房间里也收拾的井井有条。
“趴着难不难受?”周曼自言自语的说着话,拿过一个软被给他垫在身下,“这样侧着会不会好一点?”
赵时宴跟个死猪一样,没有一点要搭理周曼的意思。
周曼凑过去亲他:“你快点醒,我就让你欺负我,好不好?”
赵时宴不但没有醒,还在后半夜发起了烧。
周曼到底是没睡成,一刻不停的给他换帕子、擦身体、熬药,忙得像条狗。
就在赵时宴陷入昏迷的时候,外面也已经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