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当铺。
魏京厉声问:“探到没有?”
十几个黑衣男子站在堂下,其中一人上前道:“京哥,那个院子有人守着,咱们的人...探听不到将军的情况。”
“那一刀是谁砍的?”魏京胸口起伏,克制着声音问。
另一个男子噗通一声跪倒:“是我!”
“你他娘的不长眼啊?我走之前怎么说的,不许伤人命,你他娘的还用刀刃?用刀刃也就罢了,还砍将军身上?”
魏京平日在这群手下面前稳重的很,今日是真的急了。
天知道,当他看到赵时宴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时,魏京感觉自己也被劈开了。
即使是战场上,赵时宴冲锋陷阵时,也很少受这么重的伤,还是被自己人砍的!
跪着的男子猛磕了个头:“京哥,那群人身手不低,我没有把握全身而退,所以用了刀刃,这是我的错,可谁知道将军能自己冲上来,我...我真的没防备。”
“你说是将军自己冲上来的?”
“千真万确!”那人无奈道,“我本来只是想逼退对方,谁知道将军突然冲了过来挡在那人身前,我收不住力,这才...伤了将军。”
魏京恍然大悟。
这就是赵时宴说的“拖住他们”!
用自己的安危拖住他们!
魏京眉头皱的死紧:“那个院子里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京哥,是外地新来的商贾,夫妇二人来樊州做生意。”
“夫妇二人...”魏京默念道。
跪地男子不解道:“京哥,将军不惜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保住那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昨日将军特意嘱咐不要伤他们性命,更多的就没说了。”魏京呼出口气,“让咱们的人继续探,先确认将军安危!”
“是!”
“还有,那船上是空的,这件事定然和沈家脱不开关系,散出人手去长风酒楼,探!”
“是!”
傲月如看着沈臣之笑眯眯的样子就手痒,一巴掌拍过去:“办成了?”
“成了!”沈臣之拉着夫人的手揣到怀里暖着,“最迟四五日,这批武器就能到老将军手里。”
“好。”傲月如舒口气,“任务总算都完成了,樊州这鬼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好,那咱们明日就走。”沈臣之搂着人腻歪,“还是家里的床坚固,这酒楼忒不方便!”
傲月如睨他:“一把年纪了,你能不能稳重点?”
沈臣之凑过去讨便宜:“对比我还稳重,那我成什么了?”
“老爷!夫人!”万宏义语气焦急的敲门,“出事了!”
沈臣之把手从夫人肚子上拿开:“进来!”
万宏义步子有些乱的进来,急道:“老爷,船被两伙人截停了,窦允玟已经得知了消息,正在朝江上赶!”
沈臣之一惊:“哪两伙人?”
傲月如忙道:“先别管那个,让咱们的人把船上的沙土全部倒进江里,一定赶在窦允玟之前清理干净!”
“夫人放心,已经命人在清理了!”
“好,咱们立即过去!”傲月如顾不上别的,外袍一披就准备走。
沈臣之拉住她:“月儿,你先离开,我去跟他周旋周旋!”
“放你娘的屁!”傲月如一脚踹过去,“我要是现在跑了,窦允玟还能信你?别废话了,要是被他发现咱们运的根本不是硝石,那就真露馅了!”
沈臣之一拍桌子:“老万,把咱们的人都调过来,要是姓窦的动手,咱们就只能干了!”
“是,我这就去!”
惜竹趴在房顶上,看着沈家一行人离开酒楼,脚尖一点继续跟了上去。
江边。
船被拖到一旁,窦允玟铁青着脸骂人:“你们就是这么给我守住的?”
其中满身满脸血的士兵跪倒磕头,声音悲戚:“大人,小的们一直守在岸边,直到船离港才离开!谁知道那群人居然埋伏在江上!小的们鞭长莫及啊!”
窦允玟自然也知道这事不能怪他们,但他必须找个发泄口。
他可是搬空了半个武器库才凑够了这一批货!本来指望能卖个好价钱,年底也好和李刑交差。
现在武器没了!钱也飞了!北汉这条线也就断了!
这让他如何不恨!
沈家夫妇赶到的时候,窦允玟正在岸边发狂。
“这是怎么回事啊?”沈臣之满脸震惊,快步跑到船上,很快就跑了出来。
“谁干的!我的硝石啊!”
傲月如看向窦允玟,声音带着怒气:“窦大人,这就是你说的会派人保护?现在整条船被抢劫一空,你给我们一个解释!”
窦允玟顾不上风度,指着江面大叫:“你们看清楚,我的人一直都守在江边,可这劫匪是从江里冒出来的!这叫防不胜防啊!”
“别说你们的硝石,我的兵器也都没了呀!我他妈找谁说理去!”
一时间,几人都沉默了。
“大人,这劫匪是什么人,可查出来了?”沈臣之率先发问。
窦允玟一脸颓丧:“他们上岸后杀了我的人,跑了,连根头发丝也没留下!”
“据说是两批人马?”傲月如道。
“我手下人说,那些人在江里打了起来,应该是两伙人碰到了一起。”
“哪里来的两伙人?”沈臣之不解。
窦允玟视线扫过来,直视着沈臣之的眼睛:“沈掌柜,你当真不知道?”
沈臣之眉毛一拧:“大人,你莫不是怀疑我们监守自盗?”
“哼。”窦允玟脸上充满防备,“东西交给你们的时候好好的,结果到了江上就被人抢了,还有,你们二位为何不在船上守着?”
傲月如嗤笑:“大人真爱说笑,货物要运到对岸,那边自有我们的人接应,我和夫君当然不用跟过去,这么冷的天,我们不回去暖被窝难不成在江边吹冷风?”
沈臣之也冷了脸:“大人只说自己损失了武器,那我们的硝石又该怎么算?实话告诉你,这批硝石的价格可不比你的武器低!”
窦允玟被堵的无话可说。
“对了,乔掌柜呢?”傲月如突然道,“出了这么大事,他也该过来给我们做个主,证明那批武器确实登了船,而不是被我们夫妇私吞了。”
窦允玟这才想起赵时宴,忙问一旁的士兵:“乔岳人呢?”
“回大人,乔掌柜清点完货物就走了。”
“呵,这么说,急着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不止是我们,乔掌柜也是急得很呢。”傲月如阴阳怪气的道。
窦允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把他喊过来!”
“是!”士兵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