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惟樾几次三番阴阳怪气,林清也也有些烦躁。
她扔了手中的衣服,仰头不耐烦看他:“你今天怎么提起宋诚安就跟吃枪子一样?”
时惟樾顿时说不出话。
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
提起宋诚安,他就烦闷,甚至听到林清也维护宋诚安,更是火大。
这股气来势汹汹,压都压不住。
什么原因,时惟樾不想深思。
只是觉得林清也这个女人有点死心眼,人死了还惦记着。
林清也见他没说话,重新将衣服折了放进袋子。
她说:“他说要留两名副官在我身边。我不习惯别人,陈远陈望也愿意学习,我就让他们和家里的打手学功夫。”
两人算是赶鸭子上架。
陈远陈望十二三岁时才开始学习功夫,前两年才去校场练枪。
时惟樾这才哦了声。
“除了不干人事,其他时候对你还是不错,难怪你念念不忘。”时惟樾总算给了一个中肯评价。
林清也会枪,是宋诚安带她去校场练的。
她身边的保镖,也是宋诚安未雨绸缪。
至少,他以前是真心实意,希望她能有自保的法子,而不是希望林清也一辈子碌碌无为,充当一个花瓶摆设。
这一刻,时惟樾心中的不爽,消散许多。
随之而来的,胸口又是一阵阵酸胀。
林清也这样清醒的人,知道宋诚安心思已变,可以毫不留情的开枪杀了他。
若不是宋诚安真的待她好,她又怎么会和他一直有交集?
“你身边是要换两个得力的人。”
时惟樾突然说,“我本来想换两个我的人过去,如今看来没有必要。他们跟着你这么多年,肯定比我的人更了解你的心思。
不过,他们的身手太差,连我身边副官两招都受不下来。让他们跟外面那些半吊子功夫的人打打还行,真有什么大事,他们保不了你。”
“师座的意思是?”
“把他们扔军营里,历练一段时间。”
时惟樾斩钉截铁,不容她拒绝,“你要不习惯别人,我派几名暗卫跟着你。你在孙家留了这么个烂摊子,穷途末路的人可不会瞻前顾后。”
林清也拿枪威胁那些太太说真相,时惟樾没想到。
谭耀森还没来得及去送消息,下面就有人来报,说市长夫人给林小姐下药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他还没大张旗鼓的闹,戏自己开唱了。
时惟樾听到这个消息,很意外,随之而来的是骄傲。
他倏然笑了:“她胆子大,不怕得罪人,像我!”
他们想到一处,都要让孙家尝尝被人指指点点,被舆论攻击的滋味。
一棍子打死有什么意思?慢慢折磨才是趣味。
孙家在阳城享尽了阿谀奉承,站在金字塔的顶端,这样的落差才是在他们心中剜肉。
“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林清也惴惴不安问。
“不会,他们该死。”时惟樾说,“本来我也准备收拾他们。”只是这件事发生前,他不准备打草惊蛇。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眼神,他下意识将这件事隐瞒。
不管她做不做,这件事都会发生。
她做了,时惟樾高兴,认为她有长进。
起码她迈出了第一步,没有再在那些权贵面前,小心谨慎,摆脱了她以前的影子。
林清也松了口气。
“师座,是你给我的底气。”
她站起身,望着时惟樾认真说,“没有你给我的底气,就算我今日拆穿了孙夫人,这件事也会随着赏花宴结束而被人刻意淡忘,没人会声张这件事。”
时惟樾好心情的勾唇:“知道是我给你的底气,以后听话点。”
林清也不满控诉:“我已经很听话了。”
明明是他太凶。
这话她不敢说,只能憋在肚子里。
“听话?”时惟樾上下睨了她一眼,“你浑身上下一身反骨,每天都要和我对着干,哪只眼睛都没看见你听话。”
他顿了下,语气倏然转凉,没好气道,“林清也,只有骂我混蛋的时候才记得我叫什么?”
林清也这才想起,时惟樾让她以后叫他名字。
她咬唇:“……我就是觉得奇怪。”
“奇怪你才要习惯。”
时惟樾说,“你在别人面前,是我的女人。时间短,你这样称呼无可厚非。时间长了称呼很重要,我在你旁边你还叫我师座,别人会起疑。”
林清也似懂非懂点头。
时惟樾说完,环在胸前的手放下,转身往外走。
“时惟樾。”林清也小跑跟上他的脚步,“明天,我能去拜访那些太太吗?”
“被你拿枪指着的那些人?”
林清也点头。
她说:“有些太太只是过来看戏,心思并不坏。其中还有太太替我说了话,觉得孙夫人手段下作。我拿枪指着她们,到底是威胁她们,也是我不对。”
他问:“只拜访那些你认为心思好的太太?”
林清也嗯了声。
时惟樾打开门,示意谭耀林去叫陈远。
他带着她往府外走,两人一前一后。
谭耀森识趣的和他们保持距离。
“要去,就都要去。”
“为什么?”
时惟樾突然停下脚步。
林清也退后两步,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我是不是问了个蠢问题?”
时惟樾没作声,只是转身,微微歪着头看着她。
两人之间,隔了几个身位。
“晚上不是看不见吗。”
“啊?”林清也没反应过来。
怔了半晌,她才老实说,“不是晚上看不见,太黑才看不见。这里到处都有灯,我看得清。”
时惟樾抿唇。
他又看了她半晌,没作声。
心中的不爽,已经写在脸上,看得林清也一阵莫名其妙。
站在不远处的谭耀森,恨不得冲上去替师座开这个口。
这样拐着弯子,林小姐怎么听得明白?
不过,他的担心多余。
就算时惟樾不开这个口,他也会付诸行动。
时惟樾伸出手,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拽到自己身边,抓着她和他并排走。
谭耀森暗自捏了一把汗:“……好粗鲁。”
林清也懵懵的被他拉着走。
等到她跟上他的步伐,时惟樾才松开手。
“确实是个蠢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