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姐还有何事?”
朱曼妮一把拽过陆易,将他拉到一边。
陆易蹙眉,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还请朱小姐自重,不要拉拉扯扯!”
“你一个小孩子讲什么拉拉扯扯?”朱曼妮满不在乎。
小心回头看了眼车内的林清也,见她没有看过来,压低嗓子道,“我给你五根小黄鱼,你告诉我师座经常去的地方。”
又说,“别说军政府督军府这些地方,我要的是我也能去的地方。”
陆易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
朱曼妮会错意:“五根小黄鱼不够?”
“……你们这些军官也不老实啊,小小年纪就知道狮子大开口。”
她嫌弃的撇了撇嘴,重新比了个五,“大黄鱼,如何?”
陆易:“……”
“还不够?”朱曼妮一咬牙,“十根大黄鱼?”
陆易:“……”
“不是吧,又不是打探军务,十根大黄鱼都要不了师座一个私人行程?”朱曼妮揪着手指,思考着如何加价。
陆易说:“不要钱。”
“什么?”
“不要钱,告诉朱小姐一个师座常去的地方。”
“什么?!”朱曼妮一听,立刻笑逐颜开,“还有这等好事?”
陆易一本正经道:“督军让师座在阳城自立门户,有自己的军政府,师座常去的地方自然是阳城。”
朱曼妮惊掉下巴:“……”
陆易冷笑一声,转身上了车。
他车技很好,很快倒出巷子,一转方向盘便离开了。
“林小姐,您猜朱小姐刚刚问属下什么?”陆易主动开口。
“她是不是想贿赂你,要你告诉她时惟樾平时都去哪儿?”
陆易吃惊的看向后视镜:“林小姐料事如神!”
“什么料事如神?”
林清也垂眸笑了下,“我之前还觉得朱曼妮说话圆滑和朱太太一样密不透风,会是个让我头疼的人物。
也难怪,那晚朱太太亲自带着她来找我,原来是知道自家女儿有几斤几两重,时刻盯着怕她说错话,就是个刁蛮任性的小姑娘罢了。”
她夸朱曼妮可爱,朱曼妮还迷茫了好一会,不像个坏心眼的人。
林清也觉得这样很好。
就算不多一个朋友,少一个要警惕防着的敌人也很好。
汽车刚进别馆,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雨势很大,打在汽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军官拿了伞来。
“……这天气变得可真快。”康嫂原本在厨房忙。
听到林清也回来,她洗过手走出来,“刚刚还晴空万里,一会子功夫就下这样大的雨,可有的下了。”
瞧见她衣袖上沾了水,她伸手拍掉。
“是啊。”
林清也往外看了眼,忧心忡忡,“这样大的雨,也不知道时惟樾淋没淋着,他身上还有伤呢。”
“副官会照顾好师座的。”康嫂宽慰她。
“小林和小森副官哪里管得住他?”
林清也笑了下,“军医让他休养他都不听,受着伤还上蹿下跳。这会要真在外面,淋上几小时他都受的住,得亏是他底子好,够他造。”
康嫂笑着说:“林小姐是懂师座的。”
“哎呀!”康嫂猛地一拍大腿,“后花园才移了些盆栽过去,这么大的雨可别淋坏了,我得去把它们全搬进来!”
她去叫值守的军官。
时惟樾住在这里,别馆里比刚来时多了人。
“我和您一起。”林清也说。
“这样大的雨,别生病感冒了。”康嫂说。
“您别担心。”
林清也从军官手中拿过黑色雨衣,戴上斗篷帽子,“我家里的管事程伯,平时就喜欢侍弄花草,我偶尔也会跟他学修剪花枝什么。学得多了,对花花草草还是略知一二,知道哪些畏水,这样也能快一些。”
康嫂一听,便没说什么。
雨下得很大,她也着急,便让军官再拿双雨鞋来。
别馆没备女人尺码的雨鞋,林清也套进去,像是小孩学步,拖着鞋子走路。
她和康嫂各站一边,指挥着军官搬花。
军官动作麻利,很快将花盆放在屋檐下。
又拿了雨布,将没法搬的花草盖住,捡了石块压着雨布的边缘。
一切弄好后,才回了主楼。
“这雨太大了。”康嫂抹了把脸。
她脱掉雨衣,去拿了干毛巾让林清也擦脸,“这天气虽是热起来了,淋了雨也容易感冒,您还是洗个热水澡比较好。”
“也好。”林清也点头。
康嫂简单收拾了下,去放水。
林清也洗完澡出来,外面的雨没停,雨势也未见小。
她用毛巾擦着头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书。
时惟樾是夜里回来的。
回来时已是深夜,他从外面进主楼,脱掉了身上的雨衣。
“师座。”
时惟樾嗯了声,随口问道:“她睡了?”
“不清楚。”副官说,“林小姐下午回来后一直在客厅看书。属下一小时前去看过,她当时还醒着。”
“这么晚了还看书?”时惟樾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
他示意谭耀林和谭耀森先去休息,他自己去看。
时惟樾进到客厅时,看到小小一团。
她屈腿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已经睡着。
人睡着了,书还拿在手上,垂在身侧,即将掉在地上。
时惟樾轻手轻脚走过去,弯腰拿过她手上的书。
一点小动静,林清也在梦中抖了下,缓缓睁开眼睛。
“你回来了?”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回来了。”时惟樾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往楼梯的方向走,“怎么不上去睡?在等我?”
他拢住她,身上带着潮湿的气息。
林清也嗯了声:“你在外面呆了很久?”
她搂着他的脖子,摸着他后颈的皮肤,“你身上好凉,又干又湿。”
时惟樾哑然失笑:“什么叫又干又湿?”
“你身上的衣服,和阴干的衣服一样,一点也不干燥。”
林清也说,“你穿了雨衣,却在雨中站了很久。”她停了下,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你是不是还杀了人?身上有好重的血腥味。”
“刚睡醒就断案呢?”时惟樾偏头在她脸上亲了下,唇瓣往外游离,在她耳边呢喃,“要不给你在警察厅谋个职位,历练历练?”
“什么?”林清也清醒许多。
听到工作,她很期待。
想到什么,又很快垂下眸子,讪讪道,“胡说,这世间哪有女子从政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