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姚督军请时惟樾进书房谈事。
姚夫人带她们在督军府闲逛。
姚夫人从未去过阳城,好奇阳城的饮食文化,地势样貌。
“……阳城也靠海?”姚夫人听到海,柳眉微微蹙起。
“是啊,海边鲜有人去,是放松身心的好去处。”
“挺好。”
姚夫人沉默了下,而后说,“广城沿海一带有很多渔民,靠捕鱼为生。最近时局不好,沿海一带多了许多匪患临水而居,周边的渔民苦不堪言。”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一脸忧心。
陆夫人说:“既有匪患,出兵剿杀了便是。”
林清也点头:“以前阳城也有山匪,霸山数年,民不聊生。后来师座亲自带兵剿杀,如今只有三五成群的小山匪,不成气候。”
这些是民生大计。
渔民靠捕鱼为生,放任匪患横肆,逼的渔民活不下去,最终成了难民。
打家劫舍,杀人放火,长此以往影响的是整个城市的经济。
百姓受难,军阀头疼。
“要是能剿杀就好了。”姚夫人停住脚步。
她们面前的,是一个池塘。
这个时节,池塘显得空荡荡的,荷叶已经立叶,有些花骨朵已经窜出来,还没有开花,至少还要等上半个月。
“你们看这池塘,等过段时间荷花盛开,池塘就不会再如此空落落。”
姚夫人说,“荷花虽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想要摘上一朵赏玩,并不是触手可得,要满身淤泥,进了池塘才行。”
两人了然。
这些土匪生活在海上,熟悉水性,想要抓他们是难事。
广城沿海,大多数人都熟悉水性,可并不是所有人都生活在海上。
海上有海上的生活方式。
姚督军若是莽撞出兵让他们下水剿匪,不一定能拼得过。
“这倒是个难题。”林清也说。
陆夫人问:“最近才有这些匪患,可知是从哪儿来的?”
“谁知道呢,凭空冒出来一般。”
姚夫人捏了捏眉心,提到就很头疼,“那些人手上还有自制的土枪,威力很大。最近督军也是为此事忙碌,一直在寻找解决办法。”
“总能找到法子的。”林清也安慰她。
“能有什么法子?”姚夫人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气。
“海上而居,总是要上岸才能获得食物。可以想个法子,让他们大多数人都上岸,这样就能一并剿杀,剩下三三两两也不足为惧了。”林清也说。
姚夫人看了她眼。
林清也眼神坦然,一副真心实意为她出主意的模样。
只是,几句话说下来,哪句话有用?
她心中不屑,认为林清也年轻气盛,喜欢故作聪明,自以为想了什么好法子。
匪徒居住在海上,打不到,可不是要想法子让对方上岸?
三岁小儿都知道的道理。
那些匪徒能让他们头疼,就是他们分工明确,不会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让大多数人上岸,怎么做是一个字都没讲。
法子要是这么好想,像她这样简单的动动嘴皮子,天下还有什么难事?
她牵强的笑了下,还是附和说:“林小姐说的是,督军就是在想如何将他们骗上岸,再一举围剿。”
林清也嗯了声,没再接话。
姚夫人问陆夫人:“陆夫人,最近泰城如何?”
“如今群龙无首,我一个女人不懂军事,还是由我先生信任的参谋代为操劳。”
陆夫人说,“星翊还在学习,他没有师座那样的本事,还没有能力独立做事,需要多加历练。”
“星翊是您儿子吗?”林清也问。
“是。”陆夫人说,“我的大儿子,和你差不多年纪,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年轻人是这样,我儿子现在也跟着他阿爸学习。”
姚夫人有些感慨,“哪有几个人能有师座这样年轻有为的?二十出头的年纪,便有了他阿爸那样的魄力。”
“师座自然是最厉害的。”林清也开口,神色骄傲。
姚夫人神色一怔,连带旁边的陆夫人也错愕了下。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林清也。
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她们在这里谦虚,她在这里高调的夸师座。
两人沉默着,林清也突然指向不远处的凉亭:“走久了,我们去那里坐坐吧。”
“行,咱们坐下聊天。”姚夫人说。
她叫了佣人,让佣人准备茶水和点心。
“……这是广城特有的茶叶,尝尝味道。”
姚夫人将茶盏推到陆夫人面前,又问林清也,“林小姐,可喜欢喝茶?若不喜欢喝茶,我让佣人给你上杯牛乳。”
“茶可以。”林清也谢过她。
陆夫人喝了口茶。
她打开话题:“林小姐和师座是从临城还是阳城过来?”
“从临城过来。”
陆夫人哦了声,又说:“方才走在你身后,我注意到你小腿上有许多划伤,是怎么了?”
姚夫人听到她的话,目光顺势落在她的小腿上。
林清也今天穿的是旗袍,旗袍从膝盖处开口,右腿的小腿露在外侧。
穿了玻璃丝袜,腿上的伤痕并不清晰。
要仔细看,才能看见。
姚夫人凑过去瞧,才看清。
“确实好多细小的伤口。”她低呼了声,“林小姐,你这是在哪里摔倒了?”
林清也踌躇了下。
她咬唇,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陆夫人和姚夫人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问受伤,怎么这样为难?
姚夫人自知问的尴尬,笑了笑说:“若是不方便,也不用说。”
“倒也不是不方便。”林清也整理了下旗袍,将小腿隐在布料之下。
她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才压低嗓子继续说,“其实,我和师座在临城时,遇到刺杀。”
陆夫人大骇:“刺杀?”
她有些吃惊,“临城是时家的大本营,怎么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临城刺杀时家少帅?这,这真是匪夷所思!”
“是啊,我也没想到。”
“林小姐,你应该吓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