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尹宥齐。
他回了尹公馆。
很快,他换了一身装束,从尹公馆的后门左顾右盼的离开。
林清也坐在车内,看着离开的尹月晟,吩咐陆易:“跟上去。”
陆易应下,立即发动汽车。
尹月晟沉浸在摧毁尹宥齐意志的快乐之中,他浑身都舒张开,丝毫没有察觉到已经被人跟上。
陆易跟着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汽车没有开往郊区,反而往人多的地方开,穿过热闹的集市。
韩书零坐在副驾驶,盯着前面的车辆,诧异问:“这尹月晟是要去哪里?”
“看来他连夜转移,是换个宅子圈养尹宥齐。”
林清也说,“他知道今天尹宥齐会在世人的眼皮子底下‘死亡’,便放心将他从郊外带回来。”
韩书零啧了声:“他对这个弟弟还真是‘情深’,知道住在郊外委屈了他,着急忙慌的想要给他换个好地方住。”
林清也未置一词。
要是两人情根深种,只要不影响别人,这些癖好别人也不能置喙什么。
他们显然不是如此。
一个人的偏执变态,非要拉无辜者沉沦,这是错的。
尹宥齐何其无辜?
他卧病在床这么多年,没有人心疼他,反倒都想他死,只为了瞒住长子的断袖之癖。
为了一个人,毁了另外一个人。
林清也无法想象,一会看见尹宥齐,会是怎样的场景?
尹月晟的汽车,开进一幢小洋房。
他停下车,大步走进洋楼。
尹宥齐坐在大厅看书。
他在洋楼内,没有受任何人限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周围一直有人盯着,以防他跑出去。
“宥齐,你知道我今天见到谁了吗?”尹月晟看见他,心情颇好。
尹宥齐眼皮未抬,视线落在书本上,语气温和却带着疏离:“大哥见了谁,那是大哥的事,与我无关。”
“也是,今天是你的丧礼,来吊唁的人很多。”
尹月晟坐在他的对面,脸上露出笑容,“不过父亲说了,一切从简。除了亲朋好友,其他人我们都谢绝了,只为了让你清净的走,这样做你满不满意?”
尹宥齐没有理他。
他以前从未发现过大哥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大哥的断袖之癖,他有所耳闻。
这件事对外严防死守,公馆内却总有透风的墙,不可能瞒得住。
生母和如今当家太太以前虽有嫌隙,但母亲的死亡和姨太太没有关系。姨太太这么多年照顾他的病,他对姨太太很尊敬。
他和尹月晟同父异母,也是兄弟。
他曾经劝慰过大哥。
他自知自己体弱多病,没办法帮扶父亲,家中靠长子支撑门楣,还是要娶妻生子,为长远考虑。
让他不要再沾染这些陋习,回归正途。
尹月晟平时什么都耐心听他,唯独这点变了脸色,说自有考量。
他当时只以为扭转不了大哥的癖好。
直到前几天突然被大哥带到郊外,并将他锁在那里,才知道大哥隐瞒多年的秘密。
同时,他也知道他生病的秘密。
他是早产儿,营养不够,一开始是生病了,调养过后就会好。
只是尹夫人在他药里添加了东西,对他身体没有什么坏处,却能让他一直好不了。
是他刚被关的第二天。
尹夫人到郊外的房子,毫不避讳的当着他的面和尹月晟吵了一架。
“……让他一辈子缠绵病榻不好吗?你非要换掉他的药,让他站起来,不然怎么会弄得这么麻烦?”尹夫人很生气。
知道尹宥齐被儿子软禁,她彻底撕破了脸。
尹月晟说:“母亲,我喜欢宥齐十几年!让他一直卧病在床,我怎么办?母亲,我能掌控他,你只要和父亲说,让他假死,他不会再出现在众人面前!”
尹夫人一巴掌甩在尹月晟脸上。
“你喜欢男人我和你阿爸都由你去了!”
她歇斯底里道,一脸怒其不争,“外面的男人随便你玩,我和你阿爸都能摆平,你为什么非要喜欢你弟弟?这种事传出去,你阿爸这张老脸往哪搁,我又如何和你父亲交代?”
“传不出去,我会把宥齐看好。”尹月晟长呼了口气。
他看了眼旁边的尹宥齐,阴郁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而后捏了捏眉心说,“母亲,父亲在乎他的官声,孰轻孰重他自己会掂量。只是让宥齐假死,又不是真死,他会接受的。”
尹夫人倏然安静。
她看着尹宥齐,带着愤恨。
在她眼里,是尹宥齐毁了他儿子的前途。
她的儿子生活原本一帆风顺,却喜欢上自己的亲弟弟。这么多年逐渐堕落,一发不可收拾。
尹宥齐只是坐在沙发上,眼神平静。
这么多年卧病在床,他早就看淡生活。
敬重的大哥变态的喜欢他,尊敬的尹夫人在自己药里添东西,导致自己身体无法好转,这些都无法让他心生波澜。
他置身于事外。
“你看他哪里喜欢你?”尹夫人声音最终软了下去。
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么多年都是为自己的儿子谋划打算。孩子到底能力出众,只是这一点上略有瑕疵。
尹月晟坚定说:“宥齐这么多年只有我这个大哥,以后也是如此。他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早晚会喜欢我。”
尹夫人想说尹宥齐是人,不是阿猫阿狗。
人心是暖不热的,就像她养了尹宥齐这么多年,还是视他如眼中钉般。
触及儿子坚定的眼神,她又不忍开口。
她这么多年都能把控整个尹家,她的儿子也能把控一个尹宥齐。
“……我会和你阿爸说。”尹夫人说,“你没办法繁衍子嗣,你父亲会生气的。”
“我可以。”尹月晟附到她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尹夫人一听,就懂了。
不管是心理的扭曲也好,还是病态的喜欢也罢,只要能够繁衍子嗣,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尹夫人回去和尹先生沟通。
果不其然,尹先生知道大儿子喜欢小儿子,发了雷霆之怒。
他想了一晚上。
和尹月晟预料的一般,他父亲最后还是妥协,用一个儿子换来全家的繁荣。
所以上演今日这场大戏,办了小儿子的丧事,只是为了遮掩这个丑事。
尹宥齐不理他,尹月晟也不恼。
他习惯弟弟话少的样子。
他起身坐到他旁边,笑道:“我今天见到绮烟了。绮烟,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