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越国,她忍不住担心大哥。
她有让南宫慎派人打听大哥的消息,但皆没有消息传来,她也向东方辞问了沈连成的消息。
东方家在各地都有分布,倒是有一些消息,但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沈连成在镇北和宁东交接之地失去踪迹,随行的其他使臣们,都已经死了,不过没有找到沈连成的尸体。
百里绮担忧,但却对这茫茫大地万里寻人也没有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影,希望影和大哥能得到消息,南下来寻她。
随着她身边能用的人越来越多,只身下安南来的不安,也稍稍散了些,对自己的未来,也更有信心了。
在距离婚礼和登基大典还有三天时,衡西王府的车驾,来到了安南。
因着衡西王府财力上的大力支持,所以王府特地设了晚宴招待。
百里绮在晚宴上,除了西司烛,还看到了一个令她欣喜若狂的人。
“小娇!”
“姐!!!”小娇激动的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腰,“姐,我好想你啊!!”
随后,小娇察觉到姐姐微微凸起的小腹,她松开手,惊讶地抬起眼。
“姐……”
百里绮点点头,“嘘”了一声,嘘完,她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向她投来。
抬眼看去,对上西司烛祖母绿的深邃眼眸,她愣了一下,随后唇角弯起,冲他笑了下。
南宫慎早在看到西司烛那刻,脸色便不是很好了,他看到西司烛向自己身边的人看来,几步过去,挡住了他看来的视线,所以也就没有看到少女那下意识的一笑。
“衡西王世子,怎么会是你亲自前来?”
西司烛微微躬身,向他行了一个礼,“恭喜安南世子,达成所愿。”
南宫慎颔首,等待他的回答。
西司烛笑笑,道:“父王身体不太好,所以将王位传位于我,让……本王,全权负责安南的事情。”
实际上,衡西王身体好得很,就是这些年与王妃琴瑟和鸣,日子过得太过快活,懒得费神,所以直接就当了甩手掌柜,将所有事情,包括王位都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任他们小辈去折腾,去谋一条未来的新路。
听到如今的西司烛已是衡西王,南宫慎的脸色变了变,正色了许多。
“老王爷当初征战衡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久闻其英姿,如今不能相见,实在是可惜,请衡西王,替我向老王爷问安。”
西司烛自然道:“多谢世子关心,日后,衡西王府的富贵,就全靠世子殿下提携了。”
南宫慎虽因西司烛与公主的关系,有一时的不悦,但也不是不顾及大局的人。
西司烛既然继承了衡西王之位,并且以王爷的身份亲临安南,那他们安南,也势必要拿出最大的诚意来接待。
他也想借着西司烛的身份,好好杀杀那些安南老氏族的胡搅蛮缠,好让他们知道,愿意支持他北山的势力,数不胜数,若再这样胡闹下去,便别想在日后再分一杯羹了。
南宫慎带着西司烛前去和各族打招呼,并介绍他的身份。
他们之间过往的争斗好似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但只有他们知道,有些事情,只是藏到了心底,还没有到清算的时候罢了。
两人一派和睦,却各怀鬼胎,但至少在安南各族眼中,简直就要成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完全与他们曾经得到的消息不符。
但西司烛以王爷之身亲临,安南老氏族们的心思只能纷纷收了,立刻派族中掌事的与世子商量开春北上的事情。
南宫慎平衡各族的压力锐减,席间他偶尔向上首的少女看去,见她垂着眼跟小娇说话,没有去注意席上的西司烛,安心了许多。
或许,是他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有些疑神疑鬼了。
百里绮和小娇好几个月没见。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几个月便变化一大截,西域之行,让小娇在京城好不容易养出的白,又重新黑了回去。
人也长高了些,看着就快要赶上她了。
她们细细说了许多话,小娇将西域之行讲得跟孙悟空西天取经一样,一件寻常小事,也被她讲得起起伏伏。
小娇正讲得摇头晃脑,百里绮却注意到她身边有一位女子,小麦色的肌肤,看着很是面熟。
眼看小娇要讲上九天九夜的架势,百里绮打断她,主动询问。
“小娇,这位是?”
小娇眼睛一瞪,“啊啊啊,姐,你看我这记性!我忘给你介绍了!”
“这是我娘的妹妹,小姨!我这次去西域,就是为了去找她的!”
百里绮这才看出她感到面熟之处,只是沈家的娘亲皮肤白皙,而面前的女子小麦色肌肤,所以一时没有将这熟悉感结合在一起。
女子跪下来行礼。
“民女赵云娘,晚娘是民女的姐姐,入宫后在太后身边伺候……”
赵云娘对其姐姐失踪之后的事情,知道得并没有多少,但在遭受太后的人去灭口时,逃了出来,逃到了西域,这些年一直不敢回京。
直到小娇去找,费劲一番波折,才相信了小娇的身份,跟她一起回来。
百里绮点点头,只是如今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皇爷爷已死,这些为了扳倒太后的证据,也随着皇爷爷的去世,没有用了。
如今的战场,不再是皇宫内的战场,是晟国之战,是拳头底下出胜负。
胜利,属于强者,而不是属于有证据者。
她向着南宫慎和西司烛的方向看去。
两人察觉到她的视线,齐齐侧眸向她看来,一人高大冷峻,一人俊美如铸,在亮如白昼的烛光下,光辉争艳。
他们都朝她扬起了唇角。
百里绮也微微一笑,却不知道是在对谁笑。
南宫慎收回视线时,西司烛已经转过了身,但他方才与世子一同偏头向公主看去的那一幕,被世子身边的赵守禹看到了。
虽然因为视角的偏差,他没有看到衡西王那一笑,但他却看到了公主那一笑。
莫名地,他觉得公主不是在对世子笑,而是在对衡西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