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海棠说到做到,只花费二十多分钟便将那几位房客痛痛快快地送走了。
主要是敲门的时候顶着笑脸,递上赔偿金,基本没谁能不乐意。
外加,姚海棠还体贴分享了另外两家距离此处最近的其他宾馆,房客们最终都开开心心地揣钱拎包儿走人了。
等到房间清完了,于小钱带着老姐们儿大部队冲了进来。
张凤霞头一个儿撸起袖子风风火火地往楼上跑,“姚老板!我听小钱说要先做房间卫生儿是不?”
“家伙事儿搁哪儿呢?”
“你瞧好儿吧姚老板,咱们绝对给你地砖儿擦得蚊子都趴不住!”
这几位中年妇女目光如炬、脚步坚定,前前后后地涌向楼上。
等候在大堂的汽水儿厂同志们也不禁纷纷瞪圆了眼,跟看着什么盛大运动似的,盯着她们健步如飞地上了楼——
“诶呀呀,看来九林的妇女群众们当真是不简单呐,不简单!”
“这不光是有个女将军,手下还有女兵嘞!”
刘峥干笑了两声,挺直身板儿道:“辛苦同志们再等候一会儿吧。”
“我想房间应该马上就会打扫好的。”
“等到入住之后大家也早些休息,也好利于明天的交流学习活动。”
“没问题刘副厂长,”其中一个分厂中级别最高的老同志径直走来,面上带着满意的笑,主动与刘峥握手道歉,“刘副厂长,从前... ...多有得罪。”
“如今看来九林这地方儿虽然是落后了点儿,但也未必没有发展潜力在。”
“众所周知,在大部分地区妇女同志们都是弱势群体,但由小见大,”
“只这一个小小的宾馆便能让我们明白一句话,那就是‘卧虎藏龙’啊,刘副厂。”
“我看呐,九林或许真的是个人才辈出,前景不可估量的风水宝地啊!”
“... ...孙总长您过奖了,过奖了。”
刘峥一愣,实在没想到这个一向眼高于顶的区域总长竟然还会道歉了。
他面上谦虚,脊背却挺得更直几分,畅然一笑,礼貌回握。
姚海棠趁着老姐们儿部队们将房间打扫干净的间隙,飞速地心算了一下此次来福被包圆儿除去成本净落下的利润。
她算好之后唰啦一下睁开眼,眸底那叫一个亮。
咳咳咳。
或许是太久没体会过赚大钱的滋味儿了吧,姚海棠不免稍稍膨胀了一下儿,她掩唇轻咳了两声儿,随后小声抨击自己,“诶诶,姚海棠,怎么个事儿啊。”
“格局太小了嗷。”
“想想你是谁,你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最牛老板娘呐~”
这些前来交流的人要住上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一个星期的毛利就大概二百多。
姚海棠思维发散的根本停不下来。
想想姚老爹这么一个如同养老院一般的宾馆,现在都能散发如此蓬勃的生机了,那等到自己在村儿里的纯绿色、天然、无公害的民宿真正开始营业之时,那还能了得?
不过嘛... ...
姚海棠想想下面的团体性客户,无声眯起眼眸。
这种大钱还是要靠团体,也就是类似旅行团儿吧。
九林本地人基本没什么太大的开发价值,守家带地儿的,经济水平也都大差不差。
要非得研究出点潜在客户,那还是得往楼房区那边儿宣传。
不过,想有稳当的大头儿进项还得是往外寻。
县城、或者是更远。
以九林为点,射线性地开发,最先应该下手的就是边上的这几个城市。
“海棠闺女,我们好嘞!你来检查检查!”
于招娣做的也是兴致勃勃,擦着汗水端着搪瓷盆走过来。
姚海棠笑道,“辛苦了姨,我扒头儿瞅一眼就行。”
张凤霞从其中一个房间探身道:“姚老板,你来试试,准保给你滑个大马趴儿!”
“哈哈哈哈,”梁姨跟罗婶子也开怀大笑。
姚海棠特给面儿地进去晃悠了一圈儿。
“诶呦呦,这哪儿还了得啊这,这还是我们来福都能赶上出土文物的老地砖儿么,这不就是镜子么这!”
“哈哈哈哈,”几位姨婶儿都被夸膨胀了。
连连笑道,“过了啊姚老板,我们这些娘们儿家还能连卫生都做不好么?”
“这话说的!”姚海棠假意不悦,皱眉道:“把做卫生做到如此极致那也是个技术活儿啊!”
“三十六行儿,行行儿出状元!”
“瞅瞅我这命好的,咋就有这么多状元呢。”
张凤霞听不得了,一张脸黑红黑红的,气势汹汹地重新奔向水房,“你张姨我现在觉得浑身都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来咱不能白来,同志们!”
“我提议,咱们干脆就借着这个机会给来福整个大扫除吧!”
“没问题!”
“她张姨,开整!”
说是大扫除,女同志们的心思却都很细腻。
她们先把刚退住的房间都里外收拾好,打完气鼓完劲儿以后就谁都没再咋呼。
那叫一个雁过无痕,人过无声。
悄然无息地开始这场大扫除行动。
姚海棠甭提多感动了。
姨跟婶儿们简直就是暖宝宝,太贴心了。
知道得让底下的汽水儿厂的同志们先入住,所以谁都不出声生怕打扰到客户们。
姚海棠真是贼踏实。
扬起营业式微笑下楼通知刘峥可以让同志们按顺序入住了。
她把钥匙全都发给刘峥,按照流程说了注意事项,随后便道:“那房间就由刘副厂自己安排吧。”
“我——”
“姐!”于小钱比老姐们儿团队回来的要晚上许多,她脸上身上糊着泥巴,一看就是骑牛牛那破自行车栽沟里去了。
“嚯。”姚海棠跟刘峥歉意一笑,“那您去安排,我先忙了。”
遂便走向于小钱。
眼神柔软心疼,俯身去看她腿上的裤子破没破。
刘峥拿着老大一串儿钥匙,瞧见姚海棠那双曾经冲他冒着火星子的妖冶双眸蓦地蒙上温柔水色,竟当即愣在原地。
下一秒,宾馆的门便被人推开。
男人高大孤冽,带进门外昏黄灯光,黝黑精悍的手臂半撑在门上,冷然嘶声道:“天儿太晚了。”
“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