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正愁眉不展之际,忽然听见有人唤何二狗的名字。她忙挤过去一看,果然是何二狗。“何二狗,你见到陆大山了吗?”翠花急切地问。
“你问我啊,他在上面呢。”何二狗抬手指了指二楼,“你自己去找找吧。”
翠花一听,顿时有了方向,赶忙朝着二楼走去。村民们看着翠花离开的身影,窃窃私语:“这不是陆大山的媳妇儿吗?听说陆大山不要她了,现在是想找何二狗攀亲戚了?”翠花没工夫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径直奔向二楼。
到了二楼,翠花果然在露台上发现了陆大山。他坐在竹椅上,两腿交叉,一手支着额头,一手翻着一本破旧的杂志。月光照在他头上,让他的黑发泛着幽蓝的光泽,身上的粗布衬衫解开两粒扣子,显得格外闲适自在。
“陆大山!”翠花忍不住大声呼唤。
听见她的嗓音,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神扫过来时,那股寒气直逼人心,好似要把她立马冻成冰疙瘩。“你跑到这儿来干啥?”
村里的人都知道,陆石头对薄荷花的厌恶已经是明目张胆,只要她一露面,他就冷若冰霜,这会儿更是比先前那片刻的平和判若两人,让薄荷花心头不由得一阵酸楚。
她环顾四周,唯一令她稍感欣慰的是,宋小翠没在这儿。
“陆石头。”薄荷花深吸一口气,穿着布鞋毅然走向他,“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你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我实在是没辙了,只好亲自上门来找你。”
陆石头并未赶她走,薄荷花便壮着胆子开了口:“陆石头,求你饶了俺娘吧,她岁数大了,身子又不好,经不起这般折腾。”
“岁数大了?身子不好?”陆石头突然冷笑起来,眼神阴森骇人,“薄荷花,你这不是开玩笑么?她那时候打我、骂我,我看她那劲头十足得很,蹲几年大牢都绰绰有余,死不了。”
“对不起,俺娘只是担心我,怕我受苦受累,不是有意为之,陆石头,还请你大人大量,别跟咱家一般见识。”
说着,她从布袋里掏出一张存折,搁在了他眼前的木桌上,“还有,这里面有五十万块钱,这是我找遍了亲戚朋友,能凑出来的全部家当。请你高抬贵手,放过俺们这一家人吧。”
“五十万就想打发叫花子啊?我缺你这几个钱?”他那粗长有力的手指捏起桌上的存折,随手一甩。
只听得“咻”的一声,存折飞出了窗外,直直坠落下去,最后落在了田埂上。
薄荷花惊得杏仁般的眼睛瞪得老大,毫不犹豫地朝外奔去,试图抓住那张存折,可终究慢了一步,存折已滚入了稻田深处。
她扭头看向陆石头,怒吼道:“陆石头,你太过分了,你知道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吗?那是姜桂花顶着风雨,在剧组里辛辛苦苦挣来的。”
“跟我有什么相干!就算是她卖命赚来的,也都跟她没关系。”
薄荷花瞪圆了眼睛,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陆石头!”
“你这求人的态度不对吧?”他冷冷地回应。
“我错了,我错了。”薄荷花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时,扑通一声跪倒在陆石头面前。
“陆石头,我给你跪下了,我不再跟你大声嚷嚷了,我错了。求你放过俺们一家人吧。”
看着她跪在地上低声下气的样子,按理说他该感到得意才对,可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火直往上冒,直烧到脑门。
“你也曾这样跪在顾大海面前,求他给你那请柬吧?”
“我没有。”
“没有他会白白给你请柬?还是说,你用别的法子勾搭上了他?”
没错,为了娘亲和那个私生子,薄荷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连尊严都可以不顾,跪在他面前尚且如此,勾引个顾大海又有何难?更何况她一贯见男的就往上贴。
就在他眼前,她都能跟傅二狗卿卿我我,何大柱私下里还不是偷瞄她,还有其他人吗?还有多少男人?
怒火在他的眼中翻涌,他甚至不清楚那是愤怒还是嫉妒。
“我没有,是顾大海可怜我才给的请柬。”
薄荷花的眼眶里泛起了泪花,焦急地说:“陆石头,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才能放过俺们全家?对了,你不是一直想和我离婚吗?”
“以前我总不同意,都是我的错。只要你肯放过俺们,我就答应离婚,我把位子让给宋小翠,我祝你们恩爱百年,白头偕老,行不行?”
“薄荷花!”他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硬生生地把她拉了起来。
视线模糊中,薄荷花看见他的脸色阴沉可怕,眼底的狠厉更甚。
“你竟敢……”他竭力克制着愤恨之情,咬牙切齿地质问,“你这个婆娘,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