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字还未出唇,他都没看清来人面貌,温暖的身体已经投进他的怀中,湿润未干的秀发放出的水汽清晰闻得见。
清香宜人。
误以为是老柳,陆大河下意识地抱住她的细腰,惬意地深深嗅一口,“你身上好香啊。”
女声道,羞涩地躲进他怀抱中,“大河哥,你感觉好便是好。”
\"日后,我都用这款香水,好吗?只要你欢喜。”
然而听这声音,陆大河猛地睁开眼,不假思索地推开了她,“宋梅梅,怎么是你?”
面对质问,宋梅梅清澈的眼眸里充满困惑,“大河哥,是我没错呀,还会是谁呢?”
\"大河哥,你的面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
莫名地,他现在无比排斥宋珊珊的触碰。可能,这都是因为薄忆的存在,只要珊珊靠近,他就如同辜负了薄忆一般心如刀绞。
这小家伙已让他对薄忆充满了愧疚,怎忍再增添歉疚?更别提,此刻薄忆正住在这栋房子里的楼上。“珊珊,你离我远一些。”陆子成低沉地劝道。
宋珊珊圆瞪的眼睛里满是不信,疑惑地喊道:“为何呢?子诚哥,你曾经承诺会对我负责,难不成你现在就想收回承诺?”
“负责,是对我们的孩子,而不是对你。”陆子成冷冷回应,“待孩子出生,我给你一大笔钱,送你出国,此后你的生活无忧无虑。”
“我不需要。”宋珊珊坚决地摇头,“子诚哥,我不去国外,也不要钱,这些东西向来无足挂齿。我不愿与你分离,也不想离开我们的孩子。”
“我渴望我们一家人团聚,平静安宁地共度一生,子诚哥,你不该这般绝情。”
这是头一次,陆子成觉得宋珊珊过于贪婪。然而顾念她身怀六甲,不愿太过苛刻而伤害了肚中的胎儿,“此事过后再说吧。”
“但是珊珊,我希望你不要胡搅蛮缠,明白吗?”
“现在,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倦了,想要睡一会儿。” 明示着赶人的语气,宋珊珊却假装不明白,“可我,想与子诚哥一起睡。”
语毕,她未给陆子成再次拒绝的机会,眼波流转,带着可怜兮兮的神情说:“子诚哥,你都不知道最近我受到了多少网络暴力,有人日日夜夜地盯着我,我已经一月多没安稳过了。”
“子诚哥,我承认我做错过,皆因我爱你太深,害怕失去你。现在,我知道错了,我会改,彻底改过,不会再犯从前的错。”
“所以,看在我认错的态度,还有当初的感情分上,原谅我好吗?我保证,以后再不重蹈覆辙,行吗?”
“此外,这段时间我总被噩梦缠绕,怕孩子承受不了,如果父亲在旁抚慰,或许情况就好些,我能安寝,为了孩子,陪陪我吧,子诚哥。”
“别留下我一个人入睡,我快撑不住了。”话音刚落,硕大的泪珠滴落在陆子成的手背。
一滴滚烫,如同烙铁。
当年的情义,自己犯的错,及肚中的无辜,连同那涕泪交加的宋珊珊,终是让他心弦松弛。“算了,你进来吧。”
“谢谢你,子诚哥!”终于如愿,宋珊珊破涕为笑,眼角挂着泪花,格外惹人怜悯。 陆子成转过身,步入室内,却没看到身后宋珊珊满意的笑,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瞧,她就知道自己定能成功。即使进展缓慢,每一步走得扎实岂不更好?
进入屋内,陆子成仍关心她:“去吹吹头发,小心着凉。”
感冒会影响孩子,这话在宋珊珊耳中别有深意,以为是他在关心她,一步步落入她的陷阱。“嗯,我现在就去。”
嗯,陆子成就着昏黄的油灯,缓缓启唇,含着乡土的暖意,“你也得当心,别让山风吹凉了身子,早点安歇吧。”
宋珊珊掀开绣花薄毯,轻柔地覆在肩上,柔声回道,“我盖好被了,子成哥。”
陆子成默不做声,只听见宋珊珊轻轻的话语,“子成哥,今儿晚上我好高兴,有你在旁,我心里就像是田里熟透的稻谷,满当当的。”
“子成哥,晚安。”话毕,珊珊闭紧双眼,四周顿时宁静。
宋珊珊应当已经入眠,因为万籁俱寂,他的耳畔仅剩她的微弱呼吸。不过,他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合不上眼。
熄灯之后,他的眼珠直勾勾瞪着黑暗,丝毫的疲意都不曾降临。方才对宋珊珊所说的疲倦,只不过是搪塞罢了,心底所思所念全落在另一个身影之上——那是薄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