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褶樱桃走走停停,时不时躲起来观察着什么,行动中极为小心翼翼。
诺大的长安城她愣是逛了两圈,然后再返回朱雀大街,钻进一间院落不大的民宅之中。
民宅对面,王渝之扛着扁担,装作卖茶水的货郎,游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围着小院落转了几圈。
确认应该没什么陷阱后,瞅得无人注意,翻墙而入。
院落中有枯井,有石桌石凳,墙角处还晾晒着谷物,几只小鸡仔在鸡圈里叽叽喳喳,看着挺活泼。
王渝之躲在角落处,将院子内打量个仔细,最后靠近院落中唯一一间房屋的后窗,用手指沾了沾口水,戳了一个小洞,向着里面看着。
这一看,王渝之只觉得鼻子刺挠,一股腥涩之意在喉咙间流转,他擦了擦鼻子,果然又流鼻血了。
屋内水汽蒸腾,褶樱桃独自一人泡在浴桶内,用湿毛巾擦拭着上半身,此等香艳的画面,王渝之那是目不转睛!
大概半刻钟后,褶樱桃泡了澡,站起身穿衣服,这一转身的空档,正好望见了后窗,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顿时惊呼出声。
下一刻,只见褶樱桃拉过衣服披在身上,原地刷刷刷转了几圈,便将衣衫穿戴完毕。
她持着匕首冲出房间,就看到正要逃跑的王渝之,顿时连射袖箭。
“淫贼,你哪里跑!”
“你能听我解释吗,我是来还剑的,那个...没看全。”
王渝之躲避着袖箭,本想解释一番,
谁料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褶樱桃仿佛疯了一般,径直舍弃了袖箭,挥舞着匕首就冲了上来。
这一招一式刀刀狠辣,完全放弃了自身防御,一副要跟王渝之拼命的架势。
唐诡主角团中,王渝之最喜欢的就是褶樱桃,为此家中还买了很多周边。
如今见着本尊了,王渝之哪舍得伤害她。
这一人悍不畏死的拼命,一人束手束脚的被动防御,十几招下来,王渝之被褶樱桃逼得手忙脚乱,身上多了几处刀伤。
“我说,难不成你忘了我二人的婚约了不成!”
“信口雌黄,我杀了你!”
褶樱桃见王渝之死到临头了,还敢胡说八道,这手中的匕首更快了,宁可拼着受伤,也要拉着王渝之垫背。
“你怎么就不信呢,你叫褶樱桃,你爹叫褶萧声,你还有一个哑叔叫褶四,他原本不是哑巴,是被人毒哑的。”
“当年你娘被恶霸李鹬所害,你爹怕牵连你,便将你送到了一个尼姑那里学武艺,我说的对否?!”
“其实在你离去之前,我们两人已有婚约,你走后我曾去你家中拜访褶伯伯,那时候他已经离开了,不知去向。”
“这些年我四处奔波,最终在长安落脚,承蒙长安县尉苏无名器重,便跟在他身边当了一个护卫。”
“今日我见到你,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但年少时我们曾一起玩耍,就算你现在长大了,变漂亮了,我还是认得出。”
“之前在小巷里,我本想跟你说明白,谁知道你恨不得把我当仇人杀,我被迫自保才想擒住你,讲明其中缘由。”
“你倒好,对我招招致命,平心而论,你我两次相遇,我可对你下过死手?”
“是,我一直跟踪着你,也是想找到你的落脚处,把长剑归还,谁知道你大白天洗澡啊,我真没看到,天地可鉴!”
王渝之小嘴巴巴地一顿胡编乱造,令褶樱桃的攻击动作越来越慢,最终跳出战圈,满脸狐疑的盯着王渝之。
她很想在王渝之的话语中找出漏洞,可她琢磨了半天,如果眼前之人不是对她无比了解,怎么一语道破她这些年的经历。
就连家中老奴四叔被毒哑,母亲遭恶霸侵害,父亲背井离乡,自己跟着尼姑学艺,这怎么全知晓?!
“我...你,当真有过婚约?可有凭证?!”
褶樱桃打量着眼前的面具男,见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副俊俏的脸庞,却没有任何印象。
她仔细回忆着,幼年时期好像似乎是有那么一个玩伴,
好像那人的父母与自己的父母是好友,这么说来,如果父亲真弄了一个什么婚约,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褶樱桃痛苦的捂着脑袋,只觉得大脑有些宕机,见王渝之要靠近,连忙挥舞着匕首:“你别过来!”
“确实有信物,只是这些年我走南闯北,曾遇到一波山贼,中了山贼的圈套,险些丧命,身上的财物也尽数被抢走。”
“那是一块月牙玉牌,原本是一对,你我各半个,不知道你的那块月牙玉牌还在不在?!”
王渝之表情真挚,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模样,缓缓后退着,见褶樱桃好像真被忽悠到了,继续胡编乱造。
“月牙玉牌?”
褶樱桃瞳孔收缩,从怀中取出半块吊坠:“我倒是有一块月牙玉坠,那是我母亲的遗物,不可能是你的信物。”
“不是吊坠,是玉牌!”王渝之隔空打量着吊坠,摇头否定,
开玩笑,电视剧中,褶樱桃的老家就在距离宁湖不远的明月镇,严格来说也隶属于宁湖管辖。
王渝之加载了大唐百科,对于大唐境内的各种趣闻都相当了解,其中就有一则是关于明月镇的。
据说明月镇跟其他地方不同,每晚都是半月,唯独七夕,也就是牛郎织女相会的那天,才会出现圆月。
当地人认为元月是幸福美满的象征,小情侣们的定情信物,也多半与月亮有关。
大户人家指腹为婚的话,基本都是男方父母定制一对月牙吊坠,或者玉牌。
女方父母则是花费金银,在月牙吊坠或者玉牌的周边镶嵌花纹,又为金镶玉,寓意新人幸福圆满,金银不愁。
褶箫声考了几年都没高中,还能养得起奴仆,证明他家是不差钱的,
他给孩子订娃娃亲,肯定是定制月牙吊坠或者玉佩。
王渝之见褶樱桃拿出月牙吊坠,他就说信物是玉牌,
如果褶樱桃拿出玉牌,他就说信物是吊坠。
将答案反着来,就算褶樱桃有心诈王渝之,她也诈不出来!
王渝之手比划着月牙玉牌的模样,形容着上面的金丝花纹,将褶樱桃虎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褶樱桃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娃娃亲,有什么金镶玉的月牙玉牌,可见王渝之眼中含泪,言语真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他看到王渝之鼻子又流血了,脸色变冷,持着匕首再次拼杀。
“我说褶樱桃,我都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不信呢,你告诉我,我说的这些,可有一点与你不符?”
王渝之连连后退,并不还击,褶樱桃挥舞着匕首砍了半天,又停下动作,用匕首指着王渝之,冷冷道。
“我褶樱桃就算真有婚约,也一定不会是你这偷看人洗澡的淫贼!”
“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我来找你,你有事先告诉我你要洗澡了吗,没有吧?!”
“我是正常男人,为了你我的婚约至今未娶,仍独身一人,看到未婚妻了,我自然要多瞅两眼,这不过分吧?”
“若不是樱桃你生的花容月貌,让我实在是挪不开眼神,我王渝之也算是正人君子,何必做那窥探之人。”
“行走江湖这些年,从来没有人看过我的真容,也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姓。”
“可现在我站在这里,为了与你相认,我撤掉了所有的伪装,又以真名相见,难道你还不信我?!”
“我王渝之,明月镇人,家中早年经商,后因恶霸李鹬霸占田产,致使我父母遇害,我便不得不以年少访遍名山大川,只为给父母报仇!”
“只可惜我学成归来,却发现李鹬那恶霸竟然做了宁州司马,我持刀欲要斩杀,你猜我看见了谁,看见了你爹,褶萧声!”
“是你爹亲口告诉我,你还活着,也相信你我终有一天会见面,我一直等着你,想不到今天真的见到了!”
“褶樱桃,你可以不信我,你不会连你爹都不信吧!”
褶樱桃持着的匕首下垂了几分,望着王渝之那满脸委屈的模样,已经相信王渝之七八分,难不成我真有个娃娃亲?
当褶樱桃听到赭萧声还活着的时候,立马惊喜道:“你,你见过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