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游青天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对着二人说道:
“任兄,四弟,我们也走吧,这一天不曾吃饭,我却是饿的紧了,咱们回醉仙居大吃一顿!”
二人点点头,任命身形冲天而起,竟是不管二人独自破空而去了。
吴风雨见状嘿嘿一笑,道:
“三哥,不如我们也御剑回去吧。”
游青天吓得连连摆手,白日里他刚刚跟着吴风雨出了一场剑祸,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哪里还敢跟着他御剑飞行,连忙说道:
“别了别了,四弟,你看这月色清凉,长夜漫漫,我们还是走路回去吧。”
吴风雨也不再坚持,便跟游青天一前一后爬下了这处怪石,然后兄弟二人有说有笑,一路打打闹闹走回了醉仙居。
回到醉仙居的时候早已夜深,哪里还有任命的身影,幸得这几日醉仙居不知为何生意大是火爆,虽然夜深,大堂里还坐着三三两两的食客,二人也不管任命,游青天要了好一桌酒菜,兄弟二人大快朵颐了一顿,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早在三个时辰之前,任命就已回到了凤凰城,他却没有直奔醉仙居,反而身形一晃,出现在了俏江南的门口,那迎客的女子认出是那日有幸与柳花魁清谈的公子,知道他是奔着柳花魁而来,便一路引着任命来到了三楼柳如诗栖身的雅间。
今日柳如诗早早便结束了开场表演,也无心再择人清谈,慵懒的斜靠在屏风之后的玉榻上出神,不这怎么有些心绪不宁,柳如诗正要起身,忽听得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便有丫鬟通报:
“柳花魁,任公子来看你了。”
柳如诗若有所思,今日的心绪不宁多半是与这任公子有关,难道是……定了定神,柳如诗平淡的答道:
“知道了,请任公子入内吧。”
丫鬟答应一声,便为任命打开了房门,任命长身而入,见那柳姑娘只穿了一件流苏睡裙,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任命忍不住的一阵心神激荡,忽而牵动了左肋处的伤口,“嘶”,任命痛呼一声,瞬间静下心来,右手凌空一抓,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赫然出现在他手中,任命接着说道:
“柳姑娘,幸不辱命,你所托之事任某已经完成,这便是那闫定初的人头!”
“啊!”
柳如诗冷不丁看那任命手中多了颗血淋淋的人头,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虽然背负血海深仇,但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娇呼一声,柳如诗面色惨白,身形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捂住自己胸口大口的喘息起来,那一幅惊慌失措,娇弱无骨的模样看的任命又是一阵心头火热忍不住就要上前把这美人搂在怀中好好疼爱怜惜一番。
但一来自己身上有伤,二来这里柳姑娘刚刚得知大仇得报,此时并不是与她欢好缠绵的好时机,任命认主心中邪念,再一招手,闫定初的人头凭空消失,然后任命上前扶起柳如诗,只觉这柳姑娘当真是天生丽质,柔媚无骨,任命不敢多想,扶她入座之后,便赶紧放手,自己坐在了柳如诗对面,一如当日二人第一次见面一般。
缓了好一会儿功夫,柳如诗终于缓过神来,目色复杂的看着任命,道:
“任公子,那当真便是闫定初?是害了我全家性命的那个恶贼?”
见她不信,任命有些不悦,但也没有发作,略一思索,任命又从怀中掏出了那两张藏宝图,随手抛在身前的案几上,道:
“任某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会欺骗与你,这便是在闫定初身上得到藏宝图,也是你父亲曾经得到之物,至于你父亲得到的那枚钥匙,其实是为了隐藏另一部分藏宝图所用,此刻你眼前的两张藏宝图,其中一张便是打碎那钥匙之后得到的。”
柳如诗拿起桌上的两张藏宝图一看,其中一张,正是他父亲柳疆曾经得到的那张,她却也曾在父亲手中见过一次,此时见到,终于相信了任命所说,那恶贼闫定初,真的已经被任公子所杀,自己的大仇,终于报了!
柳如诗忽然放声痛哭,这两年的时间,自己日思夜想,无时无刻不想着能有一天报得大仇,手刃凶手,如今虽不是自己亲自手刃,但那仇人,终究是死了,死在自己的承诺之下,死在自己所托之人的手上,自己的仇,虽然报了,但自己爹爹与娘亲却再也不会回来了,自己再也不是柳家那个人见人爱的柳大小姐了。
柳如诗直哭的撕心裂肺,泪如雨下,也顾不得任命会不会看她笑话,顾不得自己衣着清凉,露了多少春光。
任命只是干坐在柳如诗对面,看着她在那放声痛哭,既不出言安慰也不觉得吵闹,心神也没有被柳如诗梨花带雨的身姿吸引,反而怔怔的想到,你尚且知道自己的仇家是谁,尚且体会过父母疼爱,却不像我,一出生便是孤儿,自己的爹娘是谁,自己真正应该姓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想哭,也不知道该哭谁呢……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哭过半晌,柳如诗终于平静下来,先是擦干了脸上珠泪,理了理自己鬓间凌乱的秀发,收拾心情,歉然的对任命说道:
“妾身一时悲痛失了礼仪,让任公子见笑了。”
任命摆摆手,道:
“无妨,柳姑娘有情有义,实属应当,没什么失不失礼的,便是换了任某遭到你这般大变,怕是还比不上姑娘。”
听得任命夸奖,柳如诗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她本就对任命为她报仇心怀感激,此刻心神激荡之下在任命面前失了姿态,任命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出言安慰,这不咸不淡的几句言语深深烙印在了柳如诗脆弱的芳心里,再看眼前的任公子,玉面惨白,身姿挺拔,英俊潇洒,忽然柳如诗眼神一变,失声叫道:
“任公子,你受伤了?”
原来这一份细看之下,柳如诗终于发现任命虽然与她谈笑风生,但面上一片惨白,好像是有些失血过多造成,再看他的衣袍,左肋处一道长长的裂痕,其上一片血污,只是草草打了个结遮盖住他的身子。
柳如诗再也坐立不住,起身来到任命身前,跪坐在他身侧,伸手解开了他左肋处的衣袍,露出其内一道一尺多长的伤口,此刻那伤口已经渐渐愈合,里边结了一层血疤,但外层还是皮肉外翻,惨不忍睹,柳如诗忍不住又怔怔流下两行清泪,伸手在他的伤口处轻轻抚摸,轻声问道:“疼吗?”
任命本来不愿让她见到自己的惨状,但这美人在侧,软玉温声,玉手拂过他的身子,传来一阵酥麻的触感,任命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见美人垂泪,也不说话,只是面带微笑,伸手替她抹去了眼泪。
柳如诗一手抚摸他的伤口,一手捉住了他替自己抹泪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擦,轻声说道:
“任公子,妾身也会些女红,你若信得过我,我便为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任命哈哈一笑,浑然不在意自己的伤口,只是口中促狭的说道:
“都这时候了,还叫我公子吗?”
柳如诗双目含羞,但并未因此放开任命的手,口中痴痴唤了一声:“任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