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江南三楼的雅间之内,柳如诗唤丫鬟取来了针线,又起身打了一盆温水,细细为任命清理了一番左肋的伤口,然后用针线替他缝合了伤口。
从始至终,任命只是把玩着柳如诗的一缕秀发,半声痛呼都没有发出,心神早已沉浸在了此前柳如诗那一声含羞带怯的任郎之中。
缝合完毕,柳如诗柔若无骨的靠在任命怀里,轻轻替他整理好了衣袍,继而眼神火辣的盯着任命面容,一副任君采撷的娇羞模样。
任命见她这一副柔媚至极的姿态,差一点就要把持不住翻身上马,亏得他也称得上是意志坚定之辈,强自忍下了心中的绮念,眼神狠狠在柳如诗的身子上留恋了一番,这才放开怀中玉人,长身而起,道:
“今日夜深,你早些休息吧,我这就走了。”
柳如诗见任命竟然坐怀不乱,今日只要他想,自己什么都能依了他,但他此刻竟然要起身离开,心中更是对任命佩服不已,这般奇男子,自己若真能得到他的青睐,那余生也算有了盼头,柳如诗依依不舍的开口问道:
“任郎,你几时再来看我?”
任命意气风发,放声长笑,道:
“三日之后,我身上伤口便可痊愈,到时再来寻你,定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柳如诗哪里会不知道他所说的大战是怎样一番大战,当下娇羞的骂了一句:“任郎,你好坏!”
只是骂归骂,看她脸上却是春风满面,说不出的期待……
任命见状再次放声长笑,志得意满,道一声:“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接着出了雅间,直奔醉仙居而去。
吴风雨回到房间之后,却是无心睡眠,白日里在那合阑山虽说是昏死过去,但实在是睡的香甜无比,非但身上的伤莫名其妙的好了,而且身上的真气好像比之前更加浑厚了不少,这一路来吴风雨都没有时间静心查看自身的状况,此刻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没了外人打扰,吴风雨便迫不及待的盘坐在床上内视自身。
这一看不要紧,直把吴风雨吓出一身冷汗,也不知道自己这般状况在修道之人眼中到底正不正常,又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原来一番查看之下,吴风雨惊愕的发现自己好像突破了上清境,一举来到了神合境初期,只是他又不敢确定,因为之前在飞来宗的时候,钱多多告诉他,上清境便会在丹田中结成金丹,金丹圆满之后,才会在脑中感应到识海的存在,继而识海中生出神识,是以成功进入上三境的第一境神合境。
钱多多同样说过修真炼道是一个漫长的积累过程,需要修真之人持之以恒,长久不息的冥想修炼,境界越高,破境越难,不但需要积累海量的真气,还要同时具备心境、意志,三者缺一不可,即便三者齐备,破境也不是说破就破,还需自身有一定的机缘巧合,才能成功破境。
神合境作为上三境与下三境的分水岭,不知有多少修真炼道之士都卡在了神合境之下,终生无法到达上三境,而通常一个人从十岁到二十岁不等开始接触修炼,二十岁以后身体基本定型,如果不曾接触修炼,自身灵根便会逐渐消退,这之后即便再接触到修炼的门槛也万难再有所成,当然个别旁门左道或是奇功异法不在此列,比如当年的魔主周星澜,便是在二十岁之后,又遭逢大变才得到了万魂幡,之后短短两三年时间修为突飞猛进,达到了常人不可企及的飞升之境,只差一点,便成了这天地间修道的尽头,陆地神仙之境!
而三十岁,又是修真之人的一道分水岭,如果在三十岁之前无法突破到神合境,那只能说明自身资质有限,这辈子几乎都无法再窥得上三境的奥秘,是以修道之人起步早晚并不重要,只要在二十岁之前窥得门槛,三十岁之前突破至神合境,便是这世间了不得的人物。
当然那些自幼修道,不到二十岁便达到神合境的天纵之资也不在少数,但这些天才要么是有无尽的奇珍异宝辅佐,要么是有功法高深的前辈高人引路,是以这些天才要么是名门望族,出身不凡,要么就是福缘深厚,拜在天下有名的大教高人座下,诸如少阳山闻道、昆仑灵阳子、月桂宫幕祈、逍遥门任真、任命等等……都可算在此列。
眼下出了一个意外,便是吴风雨了,吴风雨出身平凡,无门无派,一身修为稀里糊涂,所修功法多半是借了少阳山的余荫,家中的老道士大概率便是少阳山前任掌教太玄真人,吴风雨的第一段道经口诀,便是老道士口口相传,第二次得到道经大纲,也是在少阳山玄乙洞,赊刀人白榆费尽心思却白白为他做了嫁衣裳。
道经总共有几篇,又该怎么得到,吴风雨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只凭借一段道经总纲和第一篇道经,无人指点,盲目修习,修为却是日渐水涨船高,别说外人,就连他自己都是稀里糊涂,莫名其妙的便接连破境。
自飞来宗下山之后,第一次修炼道经便跳到了少清境十层,之后与女鬼秋珊争斗一番之后便自然而然的来到了玉清境,接下来在玄乙洞悟道一年,出来便直接跳过了玉清境,成了上清境二层,之后在上清境稳定了也不过月余时间,这次与闫定初斗法之后,修为再次突飞猛进,匪夷所思的来到了神合境。
吴风雨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已经成了一名上三境修士,因为他的状况与钱多多所说的有所偏差,钱多多告诉他上清境要结成金丹,但他并不知道金丹为何物,自己丹田里只有三把青刀,现在只有两把了,根本没见过什么金丹的影子。
当初李轻候与任真说他达到了上清境,他自己其实是不信的,知道后来李轻候教了他御剑飞行之法,见自己果然能够轻松驾驭仙剑飞行,他又暗自少吃了几餐饭菜,确定自己已经能够辟谷,这才接受了自己竟然真的达到了上清境,至于在那金丹之说,吴风雨只当是自己进境太快,金丹尚未来得及结成而已。
但此时吴风雨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脑中多出了一片识海,这种感觉奇妙无比,无法用言语形容,明明脑袋就那么大,但吴风雨就是玄之又玄的感觉自己脑中多出了一片天地,这片天地无穷无尽,似是空无一物,又似是充实无比,一种类似真气一样的存在充斥其中,但能为吴风雨所用的少之又少,仅仅只有头发丝那么一点点无形无质的能量随着吴风雨心念所动溢出了识海,接着在吴风雨控制下悄悄钻进了隔壁游青天的房间。
仿佛多了一只眼睛,吴风雨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游青天此刻正躺在自己床上,手拿纸笔,在那乱写乱画,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咧嘴而笑,吴风雨见他表情奇怪,想到他此前说要写一本惊世骇俗的山水游记,忍不住往他手中的纸上看了一眼,只见几段歪斜的文字跃然纸上,
“新武五年,九月二十六,今日与四弟任兄共赴合阑山行侠仗义,闫定初不堪一击,吾尚未出手便已被四弟斩杀,战斗不值一提,在此略过……”
“合阑山山势挺拔,陡峭无比,这一路行来,脚酸背痛,甚是疲累,在此略过……”
“明日想办法甩开四弟,吾独自去俏江南玩耍一番,此前失算,错失花魁之约,呜呼哀哉,悲痛欲绝,在此略过……”
吴风雨看的目瞪口呆,说是看也不贴切,应是感受,感受到游青天纸上的文字,吴风雨当真是哑口无言,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似是感受了有人窥视自己,游青天忽然用手遮住了纸上的文字,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游青天这才眉开眼笑的再次提笔不知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