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租下来了,龙二还是比较守信的,给了五亩,这五亩地只能他、大哥,还有长根三人一块种了,他爹年纪大了,走道都得拄拐杖,他娘就是一小脚,走道也费劲,还没凤霞走得快,嫂子挺个大肚子,肯定都干不了活,还有他要去县城学校上学,所以这田里活基本交给大哥和长根了。
他大哥过去可从没干过农活,锄了一上午的地,两手手心关节处都被磨破,出了血,长根道:
“大少爷,你手都磨出血来了,要不下午你就别来了,我一人干得完。”
“那怎么行!”徐福贵道:
“长根,没事的,多练练,起了茧子就好了。”
长根道:“大少爷,你用泥巴贴一块吧,伤口明儿个就能好,这泥巴养人。”
徐福贵照着做,弯腰抓起一块给糊到了手心的出血口上。
就在这时,远处“滴滴答答,咚咚锵锵”阵阵的锣鼓唢呐声传来,他们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你村口小路上过来一队人马,个个穿红戴绿,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吹唢呐的吹唢呐,中间还有顶轿子,装扮得红红绿绿的,看着喜庆,
长根疑惑道:“大少爷,咱徐家川今儿个谁家娶媳妇嘛?”
徐福贵却是叹口气,心里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失落道:
“长根,是我那老丈人来了,可能要接家珍回去。”因为他看到在轿子边,穿着一身长衫的老丈人了。
“啊?”
长根叫一声,忙道:“大少爷,那咱赶紧过去,大少奶奶可不能被接走啊。”
两人都是放下手里锄头,爬上田埂,往自家茅草房跑去。
迎亲队伍来到了茅草房的院子里,一路敲锣打鼓,动静这么大,把村里人都给吸引过来,聚集在茅草房的篱笆院外,陈礼昌进了院子,铁青着脸,大叫着,
“畜生给我出来,出来……”
茅草房里徐根寿、李桂香、家珍听到外头动静都出来了,家珍见是她爹过来了,挺着肚子上去道:
“爹,你……你怎么来了?”
陈礼昌看着亲闺女,没有回答,而是冷哼道:“那个畜生呢?躲哪去了?让他给我滚出来!”
家珍自然明白她爹口中的畜生是谁!
李桂香这时也上来,看今儿这阵势,也猜到人是来干嘛了,陪着笑脸道:
“亲家,要不进屋坐下先喝口水吧,福贵他还在地里头干活呢。”
“爹!”
这时福贵也赶了过来,进了院子,对着老丈人喊一声。
陈礼昌见来人,便开始骂人,
“你个畜生终于敢出来见我了,我以为还要当个缩头乌龟呢,今儿你们一家子都在,那正好,我就把话说清楚,你个畜生当初敢来抢亲,把我闺女给抢了去,今儿个我就要把我闺女给迎回去,畜生,看到那顶轿子没有?你要再敢拦,我打断你的狗腿。”
徐福贵叫苦,道:
“爹,家珍是我女人,你看她都有身孕了,你就让她留下来吧。”
“留下来跟着你们一家子吃苦嘛?”
陈礼昌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都飞人脸上去了,
”你个畜生,把这么大一家业给输掉了,你爹娘,孩子都得跟着你受罪,你个畜生……”
徐福贵一句话没有,低头挨训,因为他老丈人说得对,自己确实是猪狗不如。
陈礼昌骂了一通,最后对自个闺女道:
“家珍,上来坐轿,跟我回去!”
陈家珍泪眼婆娑,“爹,我不走,我要留在徐家!”
陈礼昌皱眉起,沉声道:
“你今儿要不跟我走,我就没有你这闺女,给我上来!”
“爹,你不要逼我”!
“家珍啊!”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徐根寿拄着拐杖走上前来,心平气和道:“跟你爹回去,好好养胎,回头我让福贵再来接你。”
“爹,我……”
“去吧!”
家珍看了眼自个男人,低声道:“福贵,照顾好爹妈,还有凤霞!”
然后过去坐到了轿子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