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凤霞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手里拿着朵小野花,也不知哪里摘来的,见她娘上了一顶轿子,便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来到轿子边往里喊了声娘,她娘也没回应,自个掀了帘子要进去,刚进去半个身子呢,却被她娘给推了出来。
轿子被抬走了,陈礼昌对迎亲的队伍大喊着,
“动静都大点,越大越好!”
他要让全徐家川的人都知道,今儿他陈礼昌要把闺女给接回去,一路敲锣打鼓离开了茅草房,围观的村民都是摇头唏嘘,唉……这家财输光了,现在媳妇也被老丈人接回去了,太惨了!没了热闹,也都纷纷离去。
凤霞跑到她爹身边,仰着小脑瓜高兴道:
“爹,娘坐轿子呢!”
徐福贵更加心酸,蹲下身,双手捧着闺女的小脸蛋,道:“凤霞,以后你可要记得,我是你爹!”
凤霞有样学样,小手捧住她爹的脸,笑嘻嘻道:“爹,你也要记住,我是凤霞!”
李桂香要上去追轿子,
“追什么追!”徐根寿给叫住。
“老爷!”李桂香哭着道:
“家珍肚里还怀着孩子,那是咱徐家的种,不能让她走啊。”
“你啊,糊涂!”
徐根寿道:
“家珍是咱徐家的儿媳,这一辈子都是,跑不了的,家珍现在有身孕了,住这边也不方便,对肚里孩子也不好,跟她爹回去住县城,等孩子生下来,还不是一样姓徐,都哭什么呀?你们呐还不如福气看得明白。”
徐福贵这时上来,道:“爹,福气跟你说啥了?”
徐根寿道:“你弟弟先前就跟我说了,你老丈人肯定要过来接她闺女回去,知道家珍刚为什么没把凤霞带走?”
徐福贵摇摇头。
“这还不明白?”徐根寿道:
“把凤霞留下来了,就能有个念想,家珍回头是见自个亲闺女,知道吧!”
“老爷!”
李桂香道:“那家珍她以后会回来?”
“那当然了!”徐根寿道:“让家珍在县城里好好养胎,都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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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城学校,高年级某一教室里侧靠窗户边一座位,课间休息时间,徐福气趴桌上,目光看着窗外不远处的操场上,有学生绕着操场跑道跑步,有做着体操课的,类似军体拳,估计跟后世的广播体操性质类似,也有三三两两的女生坐在操场一边的花坛边上,交头接耳,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今儿外头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暖风和煦,吹得操场边那一排排杨柳,低垂的枝叶随风舞动,丝丝滑滑,似每颗受伤的心灵只要能让它洗涤抚慰一番,就能够痊愈了。
“哈……”
徐福气打个哈欠,嘴里念叨着,
“真是一睡觉的好天气啊!”
“喂!”
身后有不满的姑娘声响起,然后“啪!”
肩膀上被重重拍了一把,他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从桌上爬起来,转头看着站边上同样也是看着自己,嘟嘴略微不满的姑娘,打着招呼,
“沫沫,有事啊?”
林沫沫哼声,道: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啊?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一来学校就趴着睡觉,也不去外面操场运动了,就会睡觉,跟只猪有什么差别?”
徐福气一笑,道:
“差别大了,猪呢,是吃了睡睡了吃,有人给养着,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舒坦日子,逍遥自在。我就不一样,不干活那就得饿肚子,所以啊,沫沫,你说我是头猪,那都是在侮辱人家猪,我现在的生活水平,怕是连头猪都不如,呵呵!”
见人说的幽默,林沫沫也是笑起,道:“哪有这么埋汰自己的,听你这意思你是要天天干活了?你在家干什么活啊?”
“那多了去了!”
徐福气道:
“我家问地主老财租了五亩地,那田里头翻地、犁地、种秧苗、锄草、灌溉等等,活多了去了,干完活第二天我还得起个大早,走上十几里路来学校,我还运动什么,运动得够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