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地处银月国南部边陲,丘陵聚众,河谷扎堆,地貌曲折,算的上是偏僻荒凉之地。整个建州地界内,城池星罗棋布,大小各异近百座。此刻,萧一命面前这小的不能再小的云水城,便是其中之一。
云水城,占地不过百亩,规模可能与南海城外的窦家庄园相不多,与南海城相比已是小巫见大巫,更何论与兰溪国京城。其城墙由泥方堆砌而成,在风雨的冲刷下,满是坑洼不平。
进入城中,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有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一人一猫的奇特组合。萧一命却丝毫不顾他人异样的眼光,偏过头,对着肩头的陌上笑道:“陌上,你以前来过云水城吗?”
陌上慵懒地趴在萧一命的肩头,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兴趣,只是自顾自地吐出一枚铜钱,放在口中咀嚼。
萧一命宠溺地笑了笑,并不在意,既然陌上愿意跟随他来到云水城,证明了陌上心底还是接纳了他的。至于感情方面,可以慢慢培养嘛,不着急。
在出发来银月国之前,钱云为萧一命准备了一份秘档,上面详细记录了银月国内天鹰卫所建立的所有暗点。萧一命清楚地记得,云水城中就设有这样一个暗点,名字颇有意境,名为“他乡与酒”。
好像是由一男一女两位追风共同经营,据说还是一对默契的夫妻搭档。
此刻,萧一命的目的地正是这家酒家,他打算先探一探云水城的局势,收集些情报。
行走至半途,萧一命突然发现前方街道上排起了一条长队,大约有二十余人,队伍的前方还隐隐传来交谈声。萧一命一时间觉得那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心生好奇,抬眼一瞅。
这不,一眼就瞧见了一位熟人。萧一命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融入了队伍之中。
此时,一只大手轻拍萧一命的肩膀,他转过头去,只见一位朴实的汉子看着他,问道:“嘿,兄弟,算命呢?”
“是的,兄弟你也是来算命的吗?”萧一命点点头。
汉子一脸真诚的看着他,“自然。不过去后面排队啦,别以为自己长得英俊,又有才华,就可以不用排队了。”
萧一命面露意外,“哦?有才华你都能看得出来?”
汉子点头,“当然啦,我还能看得出你很真诚,又有爱心,和你交朋友,绝对是人生一大乐事。”
“糟了,这都让你看出来了,没办法,待会我一定要请你吃顿饭了。”
汉子爽快地答应,“那当然,我可等着呢。”说完,他一把将萧一命推出了队伍,一副别想浑水摸鱼的眼神,“臭小子,还想插队。”
萧一命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陌上也因立足不稳跳到了地上,不满地喵了一声。萧一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重新站稳了脚步,弯腰伸手,准备将陌上抱在怀中。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汏!小伙子,且慢!”
萧一命身体一顿,抬头望去,只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道长快步跑到他的身旁,一把抓起他的手,捏来捏去,眼中止不住的惊喜,“好个人中龙凤,小伙子,未来这天下定有你一席之地。来,快随我到摊前去,让本道人为你细算一卦。”
说着,老道长便拉着萧一命往自己的摊位走去。萧一命忙道:“欸,等会,我捎上陌上。”
“无妨,它丢不了。”老道长摆手笑道。
萧一命就这样被老道长拉到了摊位前,按在了摊前的椅子上。他这才发现这里原来有两个算命摊子,只是这老道长的摊位前却空无一人,冷冷清清。
陌上见萧一命被拉走,也自觉地跟了上来,轻巧地跳上摊位,静静地坐在一旁。
萧一命无奈道:“老道长,我并非来算命,我是……”
老道长打断了他的话,笑眯眯地说道:“欸,话不能这么说,相逢即是缘,算一卦嘛。本道长保证,我的卦比隔壁那老头准一万倍,算得不准不收钱。”
此时,隔壁也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哟,这不是萧兄弟吗?兰溪国一别,没想到在这银月国又见面了。怎得?在兰溪国混不下去啦?”
萧一命笑着打招呼:“杨老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也能遇见你。”
杨老头哈哈大笑,“无巧不成书嘛。来来来,既然今日重逢,老夫就免费为你起一卦,看看你在银月国是否能闯出一片天地。”
然而,姜老道人却紧抓着萧一命的手不放,不让他起身,同时斥道:“滚滚滚!你这杨老头,变本加厉了你还。老道我还不容易逮着...哦不遇着一个自愿来我这里算命的客人,你居然敢来抢人?”
“你再这样,信不信,老道我今日就让你尝尝血光之灾的滋味!”
杨老头不屑地出言讥讽:“姜老头,不是我说你,你自己术数不精,门庭冷落,这还能赖得了我吗?再说了,我这萧兄弟可不是普通人,你姜老头还真未必能算得准。”
随后转向萧一命,热情地招招手:“来,萧兄弟,别理他,到我这边来。”
姜老道人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又能厉害到哪里去?你不过就是靠一张巧嘴,糊弄百姓罢了,哪里有什么真本事!要算命,还是得找我!”
杨老头轻蔑地笑道:“我没本事?那你看看,为何全城的人都来找我,而不去找你?谁没本事一目了然!我看啊,你还是收拾摊子回家去吧,不要再出来摆摊了,你就不是吃这碗饭的料。”
姜老道长气得咬牙切齿,手指直指杨老头,浑身颤抖。而杨老头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萧一命见这二位吵得不可开交,连声劝解:“姜老道长,您消消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我就在您这里算。”
姜老道长怒喝一声:“和气生财个屁!现在可不是在哪里算卦的问题!这杨老头今天摆明了是要和我过不去,我今天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教训这个坑蒙拐骗的老神棍!”
话毕,姜老道长脚下生风,一跃而起,气势汹汹地朝杨老头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