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太太这话问的有意思。
元步薇一脸认真:“这要看到具体受伤的人,受伤多久了。”
“元大夫先前说长住京城,那可知道,先前江家与万宁侯府娶妻的事儿?”
元步薇当然知道,还是当事人之一。
“略有耳闻,嫁的一对姐妹花,对了,跟我一个姓。”
“不错。”
穆老太太点头:“万宁侯的儿子陆绥,是个少年将军,原本大婚的日子,却因为重伤被抬回了府,听说找人治了一个月,到现在也没什么起色。”
陆绥受伤后,关于他的伤势,自己早就建议公公把消息封锁。
穆老太太却知情,是万宁侯府内有她的眼线,还是穆清告诉她的?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
穆老太太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
而后拉上元步薇的手道:“我看得出来,元大夫是个有善心之人,你的医术也很高明,所以我想请你给陆绥小侯爷治病。”
“我给他治病?”元步薇心里猜不出穆老太太的用意。
“我跟元大夫说实话吧,穆清不是我孙子,她是我孙女。”
“什么?”
元步薇故作一脸震惊:“她、她是女子?那为何她能去军营?”
“此事说来话长……”穆老太太眼眶微红,“我孙女进军营,就是奔着陆绥小侯爷去的,这些年两人朝夕相处,我以为两人的关系会稳步发展,结果一道圣旨,直接断了我孙女的梦,可清儿得知陆绥小侯爷瘫在床上,拖着病躯也要替他寻找大夫,我就知道孙女对陆绥感情有多重。”
元步薇听明白了:“穆老太太,您的意思是,让您孙女带着我去给陆绥小侯爷治病,若治得好,那陆绥小侯爷就是欠了您孙女一个大人情,可陆绥小侯爷已经娶了正妻,总不能让陆绥小侯爷休了对方,再娶您孙女?”
“他与那女子是圣上赐婚,自然不能休了,但我会尽力给清儿争取平妻的位置,而且陆绥小侯爷这次元气大伤,若要东山再起,免不得要谋划一番,如果清儿嫁给他,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他提供帮助。”
不愧是穆家老太太,跟穆清一样,都是利己主义者,旁人则是成就她们的工具人。
“您怎么就确定,万宁侯府就同意他俩的婚事呢?”
“我与万宁侯也有点交情,只要我把利弊分析给他听,他自然能懂,清儿嫁给心爱之人,两人待久了陆绥小侯爷自然会对她有情,等元大夫把陆绥小侯爷治好了,他俩再生个一儿半女,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瞧瞧,想得多完美。
唯独,没算上自己。
“那陆绥小侯爷的正妻呢?她可是活生生的人,而且是圣上赐婚,总不能叫陆绥小侯爷对她不管不问吧?”
“我只知道,她从小就被父母抛弃,长大了,才回家,可见她的日子并不过好,能嫁给陆绥小侯爷当正妻,已经是烧高香了,再说清儿又不会跟她争抢主母之位,只要她安分守己,打理好万宁侯府上下,再让陆绥小侯爷给她一个孩子,她就有了依靠,自然不会再争风吃醋。”
“穆老太太,我有点好奇,您明明上过战场,获得那么多功勋,自然是知道,世道对女子的艰难,怎么还会让自己的孙女去嫁给一个有妇之夫?”元步薇实在不懂穆老太太的脑回路。
“女人再厉害,也是需要依靠的,不然到了晚年,就像我一样,凄苦无助。再者,我的确有私心,当年我年轻之时,就因为选择前途而跟青梅竹马分道扬镳,等我凯旋之时,听闻他郁郁寡欢,最后死在病榻上,我自知自己对不起他,所以我不想让清儿到我这个年纪,像我一样后悔。”
这对祖孙,绝了。
都把元步薇整无语了。
“那您怎么确定,陆绥小侯爷对您孙女也是有情的……”
“任何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再说,我孙女是他的左膀右臂,两人思想一致,自然会日久生情。”
如果陆绥听到穆老太太这番话,估计气到直接站起来,指着穆老太太鼻子骂:你个老东西,再放什么狗屁!
“穆老太太您想得真是太周到了,我要是您的孙女,一定跟陆绥小侯爷生上五个儿子,让他们继承您的衣钵与意志,在战场上杀出一片天地,来报答您的恩情。”
“这些都是后话了,元大夫,你要是有空的话,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明儿我就让清儿带你去?”
“穆老太太,我觉得,由您亲自带着我去万宁侯府,才显得有诚意,您孙女去了,万一万宁侯不想让她见自己的儿子,那我们就白跑一趟了。”
穆老太太低头细想一下:“有道理,元大夫你认识万宁侯府吗?不如明日我们在大门口汇合?”
“认得。”
她不光认得,还天天住在里头呢。
元步薇起身:“那我就先告辞了,明日见。”
返回万宁侯府后,元步薇第一时间去找了公公,将穆老太太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他。
“步薇,你会不会听错了,她怎么能……”
“公公,她就当着我的面议论。她是想借助万宁侯府的势力,来光耀穆府,您想想看,不然为什么当年疾风营缺人之时,她会主动找您,还给您提供人?若小侯爷真娶了穆清,加上疾风营有穆老太太的部下,您想想看,将来小侯爷取得什么成就,那是不是都要归到穆老太太头上?毕竟,她年轻之时,名声在外。”
万宁侯仔细一想,气得一拳砸在桌上:“搞了半天,这个老东西就是想借着万宁侯上位?”
“我之前与小侯爷分析过,我跟他婚事,就是因为圣上怕陆绥荣耀太多,从而控制不住,若万宁侯府与穆府联姻,岂不是就成了活靶子,圣上定要制裁,到时候……”
“到时候,万宁侯府就会有一场无妄之灾。”万宁侯紧紧咬着后槽牙,“这个老东西敢算计我,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公公,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来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