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步薇一下子坐起身躯,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昨夜的记忆。
昨晚,她与陆绥一起看账本来着。
看到最后,自己眼皮子都耷拉下来,他就让自己靠一会儿,结果自己就睡过去了?
“阿、阿薇?”
陆绥的呼喊,让元步薇回过神来,对上他关切的眼神。
下一秒,元步薇把他被褥掀开。
“阿薇?!”
陆绥惊了,天亮之时他就醒了,但看到元步薇趴在床沿上,睡得很香就没打扰她。
就静静地望着她恬静的睡颜。
心里想着,她醒来会是怎样的反应。
慌张?
害羞?
结果,没想到她掀了自己的被子。
“还好,没压到你伤口。”元步薇看着陆绥伤患处没有任何变化,松了也一口气,“你等着,我去拿新的褥子给你换上。”
望着转身去柜子里拿褥子的元步薇,陆绥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她是不是嫌弃自己有味?
元步薇回到床边之时,没注意陆绥的神态,只想着换上干净的褥子,他就舒服了。
本来按照以往,每天半夜都要换一回,刚开始的时候要换两回,结果昨夜因为自己睡过去了,一夜没给他换,他肯定很难受。
“好了。”
元步薇把换下的褥子丢入木盆中,转身看向垂眼不说话的陆绥:“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饿了,没什么力气。”
算了,还是不开口问了,免得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厨房给你端吃的来,你现在恢复得不错,今天开始可以恢复正常饮食了,这样能让你恢复得更快。”元步薇冲陆绥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忙完后,元步薇换了衣裳,简单梳洗下,就准备出门了。
“阿薇,若是行舟身体有恙,还请你全力以赴……”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特别重视这个朋友,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元步薇柔柔一笑,“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在黎宴的带领下,很快就抵达了宁行舟的住所。
元步薇一下马车,望着四周荒无人烟的四周,再看向前方破败的小院,摇摇欲坠的篱笆门。
宁行舟为了赎罪,真是对自己太狠了。
“少夫人,您稍等一下,我先进去打个招呼,免得他不愿意见人,而情绪激动。”
“好,你去吧。”
因为云苓会拳脚功夫,所以元步薇现在出门都带着她,沉香就留在府中忙活。
“少夫人,这里方圆十里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宁公子就住在这种鬼地方,他……”元步薇没跟云苓说宁行舟的事情,所以她不知道,她抬手指了指脑袋,“这里没问题吧?”
“云苓,别瞎说,宁公子是个痴情人,这事以后再跟你说。”
“穆清,你怎么在这里?”
话音刚落的元步薇就听到黎宴惊讶的声音,她与云苓对视一眼,立马走向篱笆门口。
侧身往里头望去。
只见穆清与一粗布麻衣的清瘦的男子,面对面站着。
那人应该就是宁行舟。
“谁规定我不能来探望宁行舟?”穆清冷笑一声,昨日她回疾风营,也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连先前跟自己关系比较要好几位同僚都对自敬而远之。
她一下子意识到,定是元步薇回去告状了,小侯爷不能违抗皇上的命令,就让大家疏远自己。
当然,她知道了解小侯爷的脾气,所以想等着他气消了,再跟他赔礼道歉,说个清楚。
回去之时,跟祖母提了一嘴。
祖母就说起宁行舟,如果能说动他回去帮小侯爷,那小侯爷一定会感激自己的,说不定两人的关系还会更进一步。
穆清一想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天一亮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结果,还没等到自己开口说呢,黎宴就出现了。
“你八百年都不来看望他一回,你今天来看他?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病弱的宁行舟疑惑地看着昔日两位同僚,自己离开疾风营之时,他们已经是小侯爷的副将了,好几次都一起出生入死,怎么现在双方像仇人一般?
“黎宴,我不想跟你吵架。”穆清说完,看向宁行舟,“行舟,这次打仗,小侯爷伤到了脊髓,眼下人躺在家中动弹不得,你是知道的,他一直惋惜你的离开,如今也唯有你能帮他了,跟我回去见见小侯爷吧。”
尖锐的疼痛一下子从宁行舟心尖蔓延至全身,他面色惨败地望着两人:“穆清、黎宴,这个玩笑不好笑,小侯爷怎么会,不,我不信。”
“是真的。”黎宴握拳,“本来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可小侯爷知道你的情况,所以就瞒着你。”
“这种事情,你们怎么能瞒我?”宁行舟崩溃地大喊起来,“他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小侯爷啊,现在你们却跟我说,他伤到了脊髓,人躺在家里动弹不得,你们、你们……”
“行舟,你冷静一点,我今天前来,第一是告诉你此事,第二……”
“行舟,你跟我回去吧,小侯爷一直念叨你,你回到他身边,我与你一起当他的左膀右臂!”穆清以为黎宴是一人前来的,所以抢先说道,“而且我问过大夫了,只要小侯爷好好配合,他站起来是迟早的事。”
“穆清,你怎能如此不要脸!”黎宴难得跟穆清红了脸。”
“我哪里不要脸,黎宴你把话说清楚。”
“穆清,你女扮男装进入疾风营是其一,你不认少夫人,对着她大吼大叫,还让你祖母侮辱她是其二,小侯爷把你逐出疾风营,你却扭头与你祖母进宫求皇上让你重返疾风营是其三,这三条都是在触及到小侯爷的底线,这就是你不要脸的原因。”
黎宴脾气真好,还一条条跟她算。
宁行舟虽然离开疾风营很久了,但从两人对话中,很快提炼出有效的信心,但对穆清女扮男装一事,他并不意外:“原来你真是女子。”
“行舟,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你早就知道我是女子?”穆清一脸警惕地看着宁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