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步薇没说话,又摸他另只手,也是冰凉的。
她眉头一蹙,三指搭在他脉上。
片刻后。
元步薇一脸不悦地看着陆绥:“你是不是让叶管家给你拿冰块了?”
“没有。”陆绥狡辩,“现在又不是盛夏,我要冰块做什么?”
“那你怎么掌心是凉的,脉象,身体各方面都很正常。”
“我是个病人,我哪里知道?”
见陆绥眼神乱飞,就是不敢看自己。
元步薇确定他是装的。
一把将他的手塞进被褥内,再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褥,往他身上一盖。
“阿薇,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你说冷吗?那我给你多加一床被褥,若还是觉得冷,我让沉香给你生个炭火?”
陆绥瞬间不吱声了。
阿薇怎么轻而易举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戏?
他有情绪了。
元步薇看到陆绥鼓起的腮帮子,好似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孩子气的神色:“我不上床睡,不是嫌弃你,是真担心会压到你的伤口,再说我睡觉真不老实。”
听到元步薇的解释,陆绥努了下嘴:“我不是在意这个。”
“那你在意什么?”
当然是在意你啊。
陆绥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他能感觉出来,哪怕阿薇能主动亲吻自己,也愿意让自己亲,可她看自己的眼神,永远波澜不惊,如同一潭死水,就好像她已经活过一次了,眼下没有任何事情能引起她内心的波动。
“没什么。”
陆绥低声说一句,拉了下被子:“睡了。”
“嗯,那要不要把被子拿走?”
“拿走吧,有点热。”
元步薇摇头轻笑,把被褥放回木柜后,确认陆绥已经闭眼,她这才躺了下来。
她喜欢在临睡前,看一会儿医书。
偶尔纸张翻动的声响与元步薇浅浅的呼吸声,构成最好的催眠剂。
陆绥很快便陷入梦乡中。
元步薇听到陆绥绵长的呼吸声,想了一下还是把床头的烛火给吹灭了。
幸好外头月光很好,能把屋中照出一个朦胧的大概。
元步薇缩进被窝里,一会儿也睡过去了。
子时,万宁侯府上下一片漆黑。
倏地。
后院某个房间,传来一声尖叫声,一下子把整个后院的人都给吵醒了。
“叶管家,叶管家。”
下人匆忙来到叶管家房中,面色惨白:“出、出事了。”
几分钟后。
叶谦与几个下人赶到出事地点。
正是雅月的房间。
一踏进,就瞧见她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双手鲜血淋漓,前面是一具尸体。
叶谦认了下脸。
是马厩一位新来没多久的马夫。
“雅月姑娘,你怎么了?”
“叶、叶管家……”雅月看到叶谦一瞬间,泪水汹涌而至,“求求您,带我见小侯爷,求求您。”
叶谦没搭理她,而是扭头询问此院的守卫:“这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吗?”
“小的也是听到动静后才进来的,但还是晚了一步,这个马夫死了。”
“他不在后院待着,怎么会跑来前院,还躲过你们这群守卫?”
“他应该是从后墙翻进来的。”
叶谦沉着脸,看着一边哭,一边磕头的雅月:“你杀了这个马夫?”
“叶管家,我睡得迷迷糊糊之时,这人就爬上我的床,要对我图谋不轨,他还说,还说……”雅月身躯颤了一下,委屈十足,“叶管家,求求您让我见小侯爷一面,如果我见不到他,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你见小侯爷也不过是让他替你做主,凡是在后院发生的事情,都归我管,你说了,我也能替你做主。”
“不,我是小侯爷的女人,我只有见了他,才愿意说。”雅月很坚持,咬着下唇,坚强的样子,如同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
“已经过子时了,小侯爷早已熟睡,你非要在这个节骨眼,把整个万宁侯府都吵醒吗?”叶谦平时对大家态度温和,但不代表他没脾气,熟知他脾气的人,都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不然他这么年轻,怎么就能当上万宁侯府的管家呢?
“我就是太害怕了,我不敢一个人待在屋中,我怕一闭眼,又会有人侵犯我。”雅月身躯缩成一团,企图用自己的柔弱,来唤起叶管家的怜惜。
“既然你害怕,我找几个侍女来陪你。”
叶谦刚准备让人去找侍女过来,手就被突然上来的雅月给握住了。
低头对上她满脸的泪痕,往下是她过于暴露的前胸。
他猛地甩开手,往后退了好几步:“雅月姑娘,你为了要见小侯爷一面,就做出此等不知廉耻之举吗?”
“啊。”
雅月一下子摔在地上,下一秒,她喷出一口鲜血来。
叶谦被她的举动给惊到了,他根本就没用力。
“叶、叶管家,我只是想见小侯爷一面,为什么你们对我一个弱女子这么过、过分?”雅月说完,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这下,弄的叶谦不知所措了。
后方的下人也傻眼了。
直到一个下人斟酌着开口:“叶管家,要不奴才去禀告少夫人?少夫人睡得晚,这个点,估计还未歇息呢。”
叶谦看着昏倒在地上的雅月,也不敢贸然搬动她,免得她又做出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来。
“你们看着这里,我去找少夫人。”
敲门的声音,首先惊醒的人是陆绥。
他看了一眼睡得很熟的元步薇,轻咳一声:“什么事?”
门外的叶谦怔了一下,他没听错的确是小侯爷的声音:“小侯爷,我有事找少夫人。”
陆绥扫了一眼睡着的元步薇,拧眉:“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是那个雅月姑娘。”
“怎么了?”
声响还是吵醒了元步薇,她揉着惺忪的眼,坐起来点燃屋内的烛火,再穿上外衣才把房门打开。
“叶管家,这么晚了?有事?”
“少夫人,是那个雅月……”叶谦凑近元步薇一点,在她耳边说出事发经过。
元步薇一脸诧异地看着叶谦。
本以为雅月会爬陆绥的床,结果她反其道而行,看来是小瞧她了:“她人现在在哪里?”
“还在房中的地上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