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瞬间把穆老爷酝酿出来的感情,冲个干干净净。
“一把年纪了,不正经。”
“穆聪,你这嘴跟年轻时一样,真毒。”白薇一个白眼丢给丈夫,走向他之时,往他手中塞了两馒头,”厨房拿的,凑合吃。\"
穆老爷看着手中的馒头,很无奈:“看来,我要给你找个嬷嬷好好让你学学规矩。”
“不用你操心,婆婆会教导我规矩的。”白薇拉开长凳坐下之时,还把一条腿搭在椅子上晃动,环顾四周,“你的房间,怎么啥都没有?”
“被李玥都拿走了。”
“什么?”白薇怒了,“你的东西,凭什么她拿走?”
“就当我给她的补偿吧。”
白薇瞅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穆聪,上下打量,在他要吃馒头之时,一把顺走他的馒头:“你该不会对她余情未了吧?”
“我要是对她余情未了,我为什么要跟她和离,把你接过来?“穆聪怒了,抢过馒头狠狠咬下一口,“忙了一天了,连口水都没喝上,还要听你唠叨。”
“那你惨喽,你以后不光要听我唠叨,我还花你的钱,睡你的床,最后把穆府搅个翻天动地。”白薇笑的一脸鸡贼,“你现在想甩掉我,已经来不及咯。”
穆聪哼了一声:“你咋就拿两个馒头,不知道在点拿别的?”
“有的吃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喝水。”
站在门外的冯嬷嬷,听到屋内的说话声,面上浮现出一个笑容。
“祖母,咱们不进去吗?”
“不用了,你爹的心情已经平复。”冯嬷嬷笑,没想到儿子是个有福气的,遇到一个真心待他的妻子,怪不得他会如此拼命,也要将权力捏在自己手中,“瑜儿,咱们去看看穆清,也让她知晓府上的事。”
穆清因为心里淤堵,没休息好,导致伤口发炎,发起了高烧。
浑浑噩噩之间,她看到床头站着一人,她以为是祖母。
身体上的疲惫加上心里的,瞬间让她哭了出来:“祖母,您为什么不疼我了?您明明说过,我是穆府的未来,我一步步按照您的要求去做,为什么现在遇到一点困难,您就要放弃我?”
冯嬷嬷瞧着穆清半睁着眼眼,哭着诉说自己的委屈。
眉心紧紧蹙起。
“沈凤月,真是害人不浅,好好的孙女,被她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冯嬷嬷叹了一口气,“瑜儿,你让管家去请个大夫来,她这个样子,再这么烧下去,脑子都要烧坏的。”
“祖母?”
穆瑜有点诧异:“您确定吗?”
“她这条命留着还有用,你快去办。”
“是。”
穆瑜一走,冯嬷嬷轻轻地坐在床沿上,望着穆清烧红的脸,掏出帕子给她擦汗,眼里却冰冷一片。
元步薇离开穆府之时,天已经蒙蒙亮。
不过她一点都不困,精神抖擞。
回到万宁侯府后,让下人把冯嬷嬷一家子的东西收拾好,送去穆府。
自己去厨房,给家人准备早膳。
忙活完一圈,刚好去看陆绥。
“陆绥,你怎么两眼通红,难不成你一夜未睡?”
“你说呢?”
陆绥望着走来的元步薇,没好气道:“你回来也不知会我一声,还是叶管家告诉我,你回来了。”
“我这不是给你准备早膳去了嘛。”元步薇笑呵呵地坐下来,“穆老爷终于能带着冯嬷嬷与穆瑜重返穆家,也算心想事成。”
“是因为穆清的原因,所以你对穆家的事这么上心?”
“要这么说的话,我还应该感谢穆清来着,要不是她一条路走到黑,咱们跟穆老爷的关系也不会如此紧密,日后有他照拂二弟,二弟经商之路必定顺当,他生意做得好,对万宁侯府与你而言,好处多多。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特别高兴。”
“你高兴是因为万宁侯府与我?陆绥心里立马跟打翻调味瓶一样,五味杂陈,“阿薇,你为何总是替别人着想?”
“你想哪里去了,我是为自己着想,万宁侯府有钱了,我的日子才好过,不然你想让我跟你吃糠咽菜?”即便与陆绥、他的家人感情越来越深厚,元步薇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当初我若四海为家,我必定抗旨不嫁躲到深山去,可是药王谷是我长大的地方,师父、师叔、师兄、师姐,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让他们遭受无妄之灾,我就想着等我嫁进来后,我当好一个妻子的本分,与你相敬如宾,这样你与你的家人也不会为难我,结果没想到你受伤了,那我更要照顾好你,取得你跟你家人的信任,我的日子才会好过。”
陆绥怔住了。
他相信,这番话阿薇绝对不是敷衍自己的,而是真心话。
可她说本想抗旨不嫁,陆绥心里腾起一丝酸楚。
“原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什么一厢情愿?”
“你给我治病,鼓励我,抱我,哄我,甚至还亲我,全都是假的,我还以为你、你是……”陆绥眼圈都红了,想要控诉元步薇,可一想到万宁侯府能有今天,都是阿薇的功劳,自己有什么资格抱怨。
然后,陆绥哭了。
他这次受伤这么严重,刚开始换药之时,纱布与皮肉难免会粘连在一起,要一点点撕开。
但整个过程,陆绥从未喊过一次痛。
而眼下,他却泪如雨下。
“陆、陆绥,你怎么了?”
纵然是见过大场面的元步薇,也被眼前的一幕,弄得不知所措:“你哭什么?”
“不、不知道,眼睛它不听话我的话……”陆绥嘴硬,反手擦眼泪,可越擦越多,根本控制不住。
元步薇还是头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哭成这个样子,有点好笑又有点意外:“难道你是在为我哭?”
陆绥手一顿,低头,沉默。
“还真是?”元步薇摇摇头,掏出帕子给陆绥擦眼泪,“曾经的我很傲气,想着自己医术了得,我要是多救几个权势滔天之人,让他们做我的靠山,我就能在大昭横着走,可大师姐告诉我,做人太高调,目空一切,往往是看不到隐藏在背后的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