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香玉此时顾不得深究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惴惴不安拽着自己的母亲就往门口奔去。
二人刚上了马车,忽然马车一震,随即门帘被掀,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夏香玉的发髻硬生生将她拖了出来。
这会其余女眷们也都各自相携出了云国公府,瞧见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并几个壮实大汉围住南开侯府家的马车,纷纷吓得跑回了国公府。
“这...这是怎么回事!”
送客出门的范氏更是被这阵仗吓傻在原地。
幸亏云老太太与英国公老夫人都是见过世面的,立刻命人去报了官,又派出护卫们将其余女眷们牢牢护在后边。
夏香玉惊声尖叫着,发髻连着头皮都快要被那女子撕扯掉了,一旁的张氏想要拉架,却被那女子反手狠狠扇了一耳光。
女子死死掐着夏香玉的颈子,眼里血丝密布,活像地狱的鬼罗刹。
“妈的!臭婆娘,居然敢勾引老娘的男人,你勾引就算了,竟然还怂恿他跟你那死爹一起卖官,害我们家破人亡!”
张氏一下子呆坐在地上,错愕道:“什么....卖官...这怎么可能!”
女人恶狠狠瞪向她,“不可能?你女儿让我相公把买官人的名字藏在花灯里,真是好计策啊!反正南开侯爷此时已经和我相公一起被投入大狱了,你们南开侯府过不了多久也得抄家!”
“救...救救我....”
夏香玉被那女人掐得面目扭曲,侧头惊恐地望着石阶上神色各异的众人。
见有人动了,女子抬起头死死瞪了过来,“我看今日谁敢帮他们一家!”
有一位女眷轻呼,“天啊...这不是吏部尚书的夫人么!”
此话一出,正围观天大热闹的女眷们也都纷纷震惊了,就连路过的柳絮和扶着她的玉儿与枫叶也全都停在原地。
枫叶惊讶地喃喃着,“天爷呀...原来这个夏香玉和她爹居然敢私自卖官....”
柳絮捂着脸,心中更是惊起骇浪。
白兔花灯....夏香玉卖官....偏偏就在今日东窗事发...那岂不是....
她颤抖神色挪向站在云老太太身旁看热闹男人,见他一脸平静,甚至唇边还隐隐透着兴奋笑意。
等衙差们赶到时,夏香玉已经被那女人活活给掐死了,而张氏和那位吏部尚书的夫人更是被一并押了回衙门。
热闹骤然散去,女眷们都不敢多加停留,生怕再和南开侯府扯上一丝半点关系,纷纷坐上马车回了府。
玉儿和枫叶也不敢再瞧热闹,将柳絮慢慢扶回了屋子。
见她神色恹恹的,枫叶以为她还在因为方才的事后怕,笑着安慰道:“你还苦着这张小脸做甚么,如今夏香玉都下黄泉了,大夫人他们不会再为难你了。”
玉儿一脸心疼地给她伤口搽着药,“虽说不再为难,可是姐姐这次真是受了无妄之灾。”
说起这个,枫叶倒是想起来,看着她道:“听玉儿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方才那夏香玉一直说你的声音同庙会那位贼人的声音很像,难不成真是你....”
柳絮听得心尖一颤,刚要否认,却又听见她笑道:“嗐,肯定是我多想了,你胆子多小呀,怎么敢同别人抢东西呀。”
“谢谢枫叶,谢谢你一直帮我。”
柳絮红了眼,感激地握住枫叶的手,嚅嗫着。
枫叶拉着她和玉儿的手,笑道:“都是姐妹,干嘛说这些!”
姐妹三人又说了会话后,枫叶便起身回了丹霞院。
用过了晚膳后,柳絮又累又疼,实在撑不住草草睡去。
不一会,脸颊隐约传来痒意,她难耐地睁开眼,撞上一对沉沉的凤眼。
“啊....”
她惊恐地往后退去,脑袋却砰地撞上了背后的墙,顿时疼得她一颤。
大掌猛地覆住她的后脑,一瞬将她拉了回来。
“给你擦药,不是要杀你。”
柳絮垂眸,颤了音色,“奴....奴婢自己来。”
说着要夺过他手里的药,却被云淮川一把桎梏住,指腹凶狠按揉着她的白腻的腕肉。
“现在连给你上个药都不行了?”
他扳过她的脸,定定看着望着那双圆润杏眸:“还是说,你在为今日之事生气?”
“奴婢怎敢生气....”
柳絮望着他,眸中隐隐浮出一丝惧色,“所以...夏香玉卖官的事...少爷其实...早就知晓了?”
按揉的力道忽然加重,疼得她一下眯了眼,云淮川在她耳边淡笑了一声。
“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只要知晓她已经死了就行了。”
这番话登时让她心中的不安感加深。
她侧眸望向他,轻颤道:“那盏花灯里藏着买官人名字的纸条....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所以带奴婢去逛了庙会....就是为了从她手里....”
云淮川此时敛去了笑意,声音低沉,“姨娘,有时候太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柳絮呼吸一窒,眼眸控制不住微微颤动着。
她知晓面前这人一向表里不一,却不知他清隽温和的外表下竟然藏着如此可怕的谋算....
那晚热闹非凡的庙会,他带她去捞金鱼,还带她去买花灯,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早就设好的局!
而她,就是云淮川手里的一颗棋子....一颗诱敌的棋子....
见她一脸丢了魂,云淮川眸色冷了几分。
“不要多想,你只需好好顺从我,我会对你好,会让你在这国公府里活下去。”
“少爷...说的是。”
柳絮望向他,微颤着点了点头,唇边轻轻扯出一丝笑,眼眸却氤氲着雾气。
见她肿着一张脸,明明是笑,却比哭还难看,云淮川不悦地低头重重碾上她的唇。
她难得主动微张了唇,轻易被他撬开了齿肉。
云淮川挑眉,转瞬便将她死死抵在床榻上,耳鬓厮磨,肆意纠缠。
红烛摇曳,她被那人搅得欲壑难填,却唯独双眼清明。
不过只是想仰他鼻息多活一日,是不是他手里的棋子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