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竹总算教会了这个大傻子!
听他这么说,赶紧迎合着点头问,“所以,知道爷现在除了热水,最需要什么了吗?”
“休息!”
这震耳欲聋的两字一出,瞬间天崩地裂!
“我休息你个鬼!”兰竹破口大骂!
她没忍住又踹了一脚陆川的小腿肚,吼道,“冰!爷现在最需要的是冰!爷房里的冰你今儿加过吗?这会儿还不去送,是等着爷等不及自己去取吗?!!”
“可万一爷又被我……”
看着兰竹越瞪越大的眼,陆川越说声音越小,到后来干脆闭嘴了。
兰竹实在受不了了!
这就是块榆木疙瘩!
陆川却一脸便秘,刚才兰竹就让他去送冰给爷……
这对于三番两次打扰了爷好事儿的他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惊悚!
这分析了老半天,又绕了回来!
可他真没胆子去冒险!
万一爷还在那什么?
那他不更得遭殃了?
……
兰竹“呼呼”喘着气,拍着自己的胸膛,见这死人还是没动静,忍了半晌,才道,“爷已经在内阁房里和夫人待了两个时辰了,取了两次热水。是头牛他也得休息的!法子我告诉你了,你爱去不去!”
说着,拔腿就要走!
陆川一瞧急了,赶紧道,“那你说这法子能成几成事?”
“……”兰竹绷着嘴,牙齿在嘴里被咬得“咯嘣咯嘣”响。
而后问,“陆川,你知道瞻前顾后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死无葬身之地?”
陆川幽幽道……
“非也,”兰竹道,“是明明可以有机会放手一搏,却错失了良机,然后永远活在懊悔里,终日不得志,郁郁寡欢而亡……”
“……”
兰竹走后,陆川终于一跺脚,咬牙自语,“不管了!死就死吧!早死早托生!免得这样提心吊胆,东躲西藏。”
半炷香后,陆川从冰窟提了两桶冰回到内阁。
内阁园子烛火通明,他家爷房里也还亮着。
陆川在内阁拱门口待了半晌,才屏住呼吸压住忐忑不安的内心重新踏开步子。
他走的极慢,并不是因为提了两桶冰走不动,而是他在聆听。
聆听面前那房里的动静……
好在形势不对时,赶紧撒丫子落跑!
……
不过都走了半程的路,也没听见什么响动。
难道真像兰竹说的,牛该休息了??
他这才如释重负,挺拔了身姿,放快了脚步。
走到门前时,又清了清嗓子,伸手准备敲门。
可手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在落到门前半尺距离时,开始颤抖……
心中更是一阵慌慌……
房里肯定是没有动静的。
爷肯定和沈小姐没干什么。
可他这后遗症还是有点儿大……
收回手擦了擦因为闷热额头上溢出的汗,又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才又伸出了手。
这一次,还没挨到门,门便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了。
正是披着一身黑衫、面容冷清矜贵的他家爷。
陆川赶紧俯首拱手,“爷。”
“嗯。”
他家爷闷声应道,却是走出了屋子,闭上了门。
“……”
他一言不敢发,也不敢抬头看。
跟着他爷的步子,颔首转着方向。
爷一路行到了花树下,躺在青竹椅上晃了两下,才又开口,“今日长安寺可查出了什么?”
陆川闻言,长松出一口气。
真是吓死他了,还以为爷在琢磨让他去哪个犄角旮旯子地段儿查账去呢……
他缓了缓心神,才赶紧回道,“是属下无能,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虽然答案在意料之中,可第五寻还是皱起了眉。
如果像他娘所说的那样,可能是因为守护长山石的时空人误判了他的身份,想助他一臂之力。
那他之前遭遇的那些偷袭刺杀,是否也与其有关?
陆川并不知道他家爷在想什么,以为是刺杀之事毫无头绪,他家爷心情又不爽了。
可这个时候的不好和那种时候的不好比起来,陆川根本就不担忧。
毕竟,查不到可疑之人,是他工作能力的问题。那爷不管怎么处罚他内心都是接受的。
更何况,这种不管再处罚,都不会是那些枯燥无味的账本子……
“吩咐下去,长安寺刺杀之事,不可对外透露分毫。”
“是。”
陆川有些惊讶……
这么大的事儿,爷让保密?
莫非是,爷那里有什么线索了?
“还有事儿吗?”
第五寻敛了眸问一直垂着脑袋的陆川。
陆川确实还有问题。他顿了顿,问,“太子爷那边,也要保密吗?”
第五寻浅“嗯”了一声,问,“方小肆可回了太子府?”
“……”
一提这个,陆川就有些气急攻心。
他翻了下眼皮,道,“没有,正在锦绣坊候着冯叔给夫人做新衣裳。”
第五寻扬了下眉,嘴角也微微扬了扬,“行,我知道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明日随我去一趟长安寺。”
听到爷明日还要与他一起出门时,陆川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神气。
“是,爷。”
他拱手行礼,连这回话声都比方才高了好几分。
……
陆川走后,第五寻又躺了一会儿,才提着冰桶进了房内。
他打开角落的冰槽阀门,将冰块倒了进去。
待到五分钟后,没有水往外流了,才把阀门重新关上。
罗帐灯昏,他夫人睡得格外安稳。
看了眼床头的手表,第五寻的眸子颤了颤,这时间还真是让人无以言表……
做了这么两大场,五分钟?
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摘了幞头,头发已经被汗液浸湿了。
以前那么长的头发都没有出这么多汗,如今这么短,竟然还湿了满头。
看来这幞头以前不愿意戴,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脱了身上的黑衫,第五寻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夫人精致的面庞因为他微弱的小动作,轻皱了几下。
第五寻小心翼翼地抬起他夫人的头,将自己的胳膊伸进了她的颈弯中。
兴许因为没被人抱着睡过,沈清浅不满地哼唧了两声,随后蹭了蹭,总算是挪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
第五寻就这么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蹭,最后在他的肩头上安顿下来。
他垂下眸子就能看到她白皙的额头,卷长浓密的睫毛……
真好。
昨夜分明,今宵醉人。
从此以后,一床二人好风光,锦帐落尽成双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