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牧翩若整理妥当后,留下凌若处理笙竹轩的事务,便带着贴身丫鬟降香一同登上马车启程。
“那个水若惜也挺可怜的,带着三小姐和大公子住在那么偏远的庄子里,远离了将军府。”降香惋惜地说。
马车离开将军府,一路行经的道路坎坷泥泞,颠簸不堪。
薄薄的窗帘之外,青山绿水相映成趣,景色宜人至极。
牧翩若收回目光,回答道:“也不能这么说,水若惜本就喜好清静,也许在这庄子里过得也不错。”
“小姐,那位水若惜有何来历吗?”降香好奇地问。
牧翩若微微一笑,说道:“我母亲去世时我才只有十二三岁,那时父亲又很少在府上,是水若惜安排我读书习字。说起来,水若惜应该是比素小娘更早进入府中的,”
“原来如此,看来这位水若惜在府里应该是被素小娘压制着呢。”降香自从进了府,也渐渐看清了府中的诸多复杂关系。
接着,她又问道:“小姐,为何突然要接水若惜回府呢?”
牧翩若叹了口气:“如今府中,我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若是月霜仙子和风辰兄妹都回来了,府上不是热闹许多吗?”
“可是三小姐和大公子?”降香疑惑地追问了一句。
牧翩若点点头,正要开口回答,只听得马车外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嗤”响。
紧接着,一个人影从车窗外跌了进来。
降香一愣,看清来人后惊呼一声:“是李叔!”
第四十五章 逆境之跃
驭车者李叔双目紧闭,仰卧在车厢之上,仅露出一颗头颅在外。牧翩若撩开车窗帘幕,映入眼帘的是李叔横躺在车架上,胸口赫然插着一支锐利的飞遁暗器,血液汩汩流出,犹如破晓前的残月之辉洒落在他的身上。
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且紧迫的踏马蹄声,紧随其后。几个身着黑衣的身影驾驭着骏马,如同夜间的幽魂般,凶狠地注视着她们的马车。
“姑……姑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降香的声音颤抖不已。
此刻的局面再明显不过,显然是有敌对势力欲对她们下手!
牧翩若脑海中瞬间闪过素小娘的画面,眼中闪烁出寒光。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先躲进去,快!”
稍有迟疑,她们就会被飞遁所伤。受惊的马匹狂躁不安,扬起脑袋疾驰而去,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
牧翩若用力握住降香的手,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你留在车内,我去驾车。”
然而,就在牧翩若刚伸出手去抓马缰之际,马匹忽然疯狂地狂奔起来,直冲向近在咫尺的断崖边缘。
“啊——”降香失声尖叫。
前方是万丈深渊,背后则是穷追不舍的刺客。这一刻,牧翩若也不禁心生慌乱。
她迅速做出了决定:“听我说,一会儿我们紧抱着对方,这样可以减缓坠落的冲击。”
“什么?”降香惊骇地问道,“你要我们跳崖吗?”
牧翩若紧闭双眼,语气决绝:“已无他法!落入他们手中,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数一、二、三,你就跟着我一起跳,记住紧紧抱住我,尽量保护好头部。”
降香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一、二、三……”
两人紧紧相拥,顺着陡峭的崖壁滚落下去。
“吁——”
尾随的黑衣刺客勒马停下,相互交换了个眼神,随后改道离开。
牧翩若感觉天旋地转,直至一片漆黑,意识逐渐模糊。
待到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暮霭沉沉。静谧的森林中,时而传出凄凉的狼嚎。
“姑娘,你没事吧?”降香看见她醒来,满脸关切地问。
牧翩若轻轻摇头,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庆幸自己还能活着。
“这里是哪里?你认得这个地方吗?”牧翩若询问降香。
降香哭泣着摇头,恐惧让她全身颤抖。
“别怕。”牧翩若柔声安慰,“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家,我们找个地方暂避。”
说完,两人便互相扶持着,在幽深的密林中摸索前行。
不久,她们透过树叶缝隙瞥见远处透出的微弱烛光。那是一户农家,院内传来猪的鼾声和鹅的叫声。
“是谁啊?”从破旧木门内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尖细女声。
随之院门开启,一位四十余岁、身穿粗布麻衣的妇女扭动着圆润的腰肢走出来,口中打着呵欠。
一见到她们,妇女立刻瞪圆了眼睛,怒声道:“你们是谁啊?我们可不认识你们,这么晚了还来找麻烦,赶快走开!”
正当此时,妇女身后走出一位壮硕的中年男子。
他上前推开妇女,操着一口厚重的地方口音,笑容满面地问:“两位小姐深夜至此,可是有何事求助?”
中年男子约摸四五十岁左右,身披兽皮缝制的衣物,皮肤黝黑,虽眼神混浊,但却透出精明之色。
牧翩若本能地感到一丝戒备,但这片密林中唯有这家农户,实属不易找到。
于是,她试探性地握住门把手问道:“婶婶,请等一下,我们是迷路了,不知道是否能在您这里借宿一夜。”
“连话都说不清吗?”妇人根本不予理睬,自顾自地说:“我正在休息,没工夫搭理你们!”
就在此刻,妇人身后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温和地开口:“两位姑娘既然深夜来到此处,想必是有困难需要帮忙。不妨进来歇歇脚。”
牧翩若与降香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喜悦。
身后的妇人脸上的不悦并未持续多久,见牧翩若递给她几枚碎银,顿时笑脸如花,接过后说道:“哎呀,那就进来吧,我这就给你们安排床铺。”
说着,便领着她们进了屋。
屋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表的霉味,令人掩鼻。妇人瞥见她们的表情,顿时翻了个白眼:“怎么?嫌脏就别住这儿了!”
“不敢不敢。”降香笑着摇头,随后跟着妇人开始打扫房间。
不多时,简易木门外响起敲门声,刚才那位中年男子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米粥走了进来。
“小店条件简陋,只有这米粥可供食用,还请二位姑娘见谅。”他放下碗勺,客气地道。
随后,他便退出房间,留下牧翩若与降香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