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见到她进来,紧握住手绢回到软榻上,眯起眼睛说道:“如何?大小姐是来嘲笑我的吗?”
“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前来是有事情找你的。”牧翩若淡笑回应。
素娘压着怒气,冷漠地说:“大小姐快些说事,我听风轩可不容得你这尊大神。”
牧翩若并不介意她阴阳怪气的话语,目光中闪烁寒芒:“素娘还记得上次母亲的嫁妆吗?”
一提这件事,素娘气得全身颤抖。
正是因为这件事,她在相公心中的形象大受打击!
“嫁妆已变成银两归还予你,大小姐莫非还想要什么?”她不客气地说。
牧翩若平静道:“我只是想问,素娘当时把嫁妆典当在哪个当铺了?”
“你是想赎回?”素娘眯眼问道。
牧翩若冷哼:“快告诉我,婚期将至,我没有时间同你纠缠,他日定会到你的听风轩品一杯热茶!”
素娘看出现在的形势对她不利,便无心斗嘴,冷声道:“你母亲的嫁妆都典当在城北的正荣当铺。”
知道地点后,牧翩若不再啰嗦,转身出门离开。
身后,素娘拾起桌上的热茶浅饮一口,这时看到牧语嫣急匆匆从外面跑来。想到昨天她的麻烦,心中不禁一阵郁闷。
“你怎么回来了?昨天还擅自跑进笙竹轩吧?”素娘冷哼一声。
如今听风轩颇显凄清,接下来几天她还要想办法赢回牧忠态的心,真是头大如山。
“娘……”牧语嫣意识到这一切都因自己引起,忙示弱道,“刚刚我在外面听见丫头们议论,昭夷国的三太子即将来到我们大胤,明儿就到了,皇上会在……”
母女俩又开始悄悄私谈,不知又要酝酿何种风云。
从听风轩出来,牧翩若叫来李杏准备马车,两人一同出了府门。
马车行进在大道上,慢慢驶向城北东街的正荣当铺,然后停在门口。
一问之下,得知母亲的嫁妆早已二次卖出,牧翩若失落离开。
“姑娘,不妨先与当铺掌柜打好关系,套出嫁妆的去处?”
\"刚才观察一番,这家店铺似乎只来往些穿布衫的摊贩。”牧翩然轻轻摇头,“那所谓嫁妆不知转了多少道手,别寻了,终究只是个挂念。”
李杏默默点头。
牧翩然口中这般说,心中却仍犹豫不决,恋恋不舍,意欲回头再去寻找。
偏偏此时,“嗖”的一声响起。
一抹灰色身影闪电般从两人身旁划过。
紧接着,李杏发觉腰间一阵轻松。
似乎有什么东西遗失了。
她怔了一下,未多思考,直指那道灰色背影大声喊道:“那人偷了我的钱袋呀!快追,快抓住他!”
等候在马车旁的侍卫立刻行动,飞奔追逐。
牧翩然皱紧眉头,快步跟随在他们后面。
那抹灰色的影子看似落魄乞丐,行动却敏捷无比,瞬息之间消失无踪。
“分开搜索,李杏的钱袋上熏有将军府惯用的香气,闻一下就知道。”牧翩然紧锁眉头说道。
她并不是太在意银子,但那钱袋早已习以为常,不舍就这么放弃。
“是,小姐。”
李杏狠狠咒骂:“这朗朗乾坤,竟还有人在大街上行窃!”
牧翩然敲敲她的脑袋,“你也太过大意,就这样让贼人得逞了。出门在外难道不应小心谨慎些吗?”
李杏歉意地吐舌头:“小姐说得对。”
“姑娘,这莫非是你的?”
突然,一道沉稳的声音插进了他们的谈话。
眼前走来一位高大身影的男子,衣着华贵,手中握的不正是李杏的钱袋吗?
李杏眼中泛起光芒,赶忙向前一礼,答道:“谢谢公子,确实是我的物品。”
男子点头:“下次得保管好,大胤的街头似乎不太安宁啊。”
他的眉眼中隐约藏着讽刺,似乎并不想掩饰自己的态度。
牧翩然微皱眉:“公子并非大胤人士?”
男子生着一张立体英俊的脸庞,肤色稍显黝黑,不像街上其他人的白净。头发也不是常见的漆黑,而是带有些许棕意。
这让牧翩然觉得稀奇。
看穿他的来历,男子也没有否定,眯眼看她:“姑娘心思敏锐,不过,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牧翩然平静回答:“公子言语中略有些异国口音。”
而且,此人似乎根本不在乎被人看穿呢?
男子轻哼一声:“哦?是吗?”
原本飞扬跋扈的眼眉此时多了点煞气,李杏忍不住往后退一步。
“总而言之,还是要感谢公子帮我们找回钱袋。”
牧翩然猜测此人或许是从战场上逃离的士兵,或是敌国的情报员之类,但她此刻还顾不上那么多了。
多惹这类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栽了。
“这就对了。”男子带着些怒气说。
她微微皱眉又叮嘱:“如果公子不愿被察觉身份,那么最好少言为妙。”
“呵——”
听了这话,男子反而是笑道:“你觉得本…公子会惧怕这?”
牧翩然觉得此人言行举止莫名其妙,不想继续与他争辩,看了他一眼说:“请恕罪,是我的失礼。”
原以为她还会反驳几句话,没料牧翩然竟先示弱。
赫连幽暗暗眯起眼,上下打量她,心想:这就是胤朝女子吗?倒有些有趣。
“殿上,是时候离开了。”
背后忽然出现低头的身影。
“嗯,我们走吧。”
牧翩然道别后,登上马车。
遭遇当街抢劫,她也没心思再去正荣当铺问个究竟,更不用提逛市集,唯有返回将军府。
没料进门就见香儿小跑过来,满脸焦急。
“姑…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快来救人啊!”香儿喘着粗气说。
牧翩然不自觉地皱眉:“救什么人?”
香儿急忙牵着她往箫竹轩赶。
“对,对,对!”香儿急匆匆地点头,压低声音讲道,“是宫里的四公主突然来到,但皇后不准她出宫,所以她偷跑进来了……”
稍作停顿,神情有些尴尬,“四公主…翻墙进来,被羽墨当作刺客抓住,正在教训羽墨呢。”
“还怀疑羽墨是刺客,怎么劝她都不听,若不是羽墨把她打晕,她就要闹到父亲那里去了!”
牧翩然无奈地摸了摸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