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南笙的遮掩不再,直入主题,言辞锋利,“月氏王朝忘记过往在淮域所经历者乎?”
那些恍若行尸走魂般的日子,辰夜焉能忘记。
辰夜沉着回应:“此次月氏国发雄兵,或许关联淮域毒灾。”
高智力者间的交流,犹如神识交融,无需过多解释。
牧南笙接口道:“确也,淮域不过为月氏国的预谋之试验田耳,今遣使旗幡,借战火肆虐大梁江山,若是山河万里失守,恐苍茫大地上空无寸土归属。”
字字铿锵如金石落地,出自牧南笙深入探查的洞察,无虚言以待。
辰夜平素镇定的脸上,此刻也流露忧患之色,罕见而显真情。
国运摇摇欲坠,万民挣扎水深火热,唯有王驾可解民众于倒悬。“只有殿下,方能救万民于炽火!”
然大千世界,又有谁能比殿下的魄力更胜!
辰夜望向牧南笙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赏:“巾帼儿女,汝竟有此远瞩,实乃罕世。”
牧南笙非需美誉,她索求是实质性行动, “王可曾有决计御敌于郊野之外?”
关键节点下,辰夜仍旧冷静非凡,语重心长言:“此事关乎万邦,非孤一人力所可为矣。”
辰中赫,储王之心,必急于建树其勋绩。此举若可取胜,必据其功。
辰中赫怎肯让此大功予人?凡梁土之内,无人能阻其图谋。
牧南笙感万念俱灰。真会任江山万里拱手让于月氏国?
忽听得此话:“汝愿共御强仇,同驱邪狼烟?”
辰夜目光炯炯,回应有方。“已筹策之。”他道:“孤将于世故军队相约,请彼等举己为元帅,汝所能行,唯尽快唤醒皇室,还朝堂安宁。”
此举是现今唯一之计,牧南笙闻言应允:“诺。”
于是二人于淮域后再度携手,共筹国之命运。
帝都之中,殿宇内,
储君辰中赫仍醉述将至的战胜,难以掩盖激荡之情。
一内侍插言,初示不悦,然闻言乃辰夜与避尘溪居主立候门外。
辰中赫冷笑,这谷中之隐士昨日才许誓言再不入皇宫,今日却反口,贪慕功名之人也!
“使之进来。”
星辰之王携隐谷尊,略施礼而入殿。“咳咳。”辰中赫故捏喉咙似呛咳,“星辰王竟也来廷试献计矣?”
星宸不费唇舌,直截话题。“臣在此,请命讨伐烽火。”
全场皆震惊。曾经无敌天下的王者,何须今日请命为帅,缘由何在?欲对抗储王也,此举意指何处?
百官静默无话,此刻王储与星宸间风波暗涌,谁能妄涉其斗?
储辰赫冷嘲:“日上竿头,莫非星宸王尚未醒转?”暗讽为春梦,星宸王岂非痴人说梦?
星辰夜面不改色,只愿传递其旨:“速呈!紧急军令,五百里加急之变故!” 报信急促,匆匆入殿堂,情报呈送储王。
辰中赫惊见此信,险跌倒下风。
简牍清晰书陈,百廿三卫城将协同请命,愿受星辰王节制。百官沸沸扬扬,此举意指何从?十三将领齐遵星宸,乃握兵权于国政不顾王储权柄!
即便为牧南笙,亦为惊愕。晨间她与星宸合商联络旧将,半天时程怎可信息往返传递,早有意料,算无遗策!储王手中报告握紧颤动,“星辰王! 宝刀未曾入库也?”
星辰之主轻启唇语:“储君想多矣。”王者不必与庸人争辩,“惟请缨为兵者,何以逆叛?”
储王捧腹:“汝今取功名,明日篡吾位乎?”
星宸微微低头致意皇廷,“圣驾尚存,逐鹿亦徒劳。”满朝群僚苦劝:“殿下,慎言!”储王目光喷火血涌,举朝为其兄星宸呼号辩护,似小丑在旁观者面前挣扎。
步步趋前,储王抚按星宸双肩,霜气漫漫藏于笑颜。“吾兄星宸,果然减吾忧劳。”储王心知军功近在咫尺,然岂忍让星宸揽功?
见星宸语出虚心恭祝:“储君身披重任,忧世忧众,孤往极边抵外患。”
牧南笙视机而言之:“民女闻储君与星辰王者皆辅佐江山社稷,深表感动,祈愿早日侍奉圣驾为诊疗。”
群臣纷纷退席拭汗祝贺,此事既罢,路虽曲折,结果终究称愿。牧南笙稍释重负,却又撞见星宸探询之眸,心悸暂停。
侍从环立四周离殿,“小人是王驾身边之人,姓李,还望姑娘从奴去给君上医治。” 牧南笙盈盈作揖,答言周到:“李侍公过誉,我和星宸还有一言可讲。” 李侍退让,隐身回避。
“勿虑过多,伺候王驾是此刻紧要事。” 星宸言词柔润,欲令其放心。
牧南笙微叹:“知我是谁也?”
瞥了一眼之后,“然也。”
如此坦白,星宸不再遮遮掩掩:“于淮域矣。”
其伪装低浅,早已洞察无遗。“以义父告之?”
原来他早已看透。
“余下之事,孤自导之。” 牧南笙羞愧交加,深悔此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