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程飞?!”
戴南的脸色一下白了,他举着手电筒又连连后退了两步,光柱照在何程飞的身上。
然而尽管周围的人都清晰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跪坐在地上的何程飞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就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没有发出任何痛呼。
紧接着众人听到的,就是噗噗几声响。
原本就靠近门口附近的另一个女生段筱蓉,也没回头查看情况,本能地就往前连冲了好几步,一直跑到陈逸臣和林深所在的方向,才惊魂未定地回头。
门上的几张符纸在这个时候燃烧了起来,符纸上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写成的红字在黑暗中亮着一抹诡异的暗红色光芒,然后迅速燃烧殆尽。
沉重的石门,就这样在众人眼前缓缓地合上了。
门外的吴致远听到动静,明显的一惊。
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慌张地爬起来,可等他冲到石门前的时候,门缝只留下一只眼睛的宽度,还没等他说什么,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深哥,有什么东西,你看得见吗?”
田松杰的声音从身前传来,带着难得一见的警惕。
是的,有什么东西在这里,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何程飞的身上。
林深也感觉到了,可是他却看不见,这或许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奇怪的状况。
心里有那么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却无法通过肉眼来识别和判断。
见田松杰缓慢回头朝自己的方向看,林深皱紧了眉头,把瑶瑶往身后拉了拉,才轻轻摇了摇头。
“我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好像在拱顶上面,”说着,田松杰再次抬头朝上看了一眼,“可是我什么都没看见,但我肯定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存在,跟我很相似的,如果真的是的话,我不应该看不见的。”
田松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何程飞的身体突然抖动了两下,但依旧没有出声,只是两只手突然下垂,像是撑在地面上,又像是无力地垂着。
谁都不确定他现在的状况,因为谁也不敢上前。
“何程飞,你要是没事倒是说句话啊!”
戴南壮着胆子又喊了一声,不过人已经又往后退了三四步。
要不是手里的手电筒还亮着光,整个人都要藏进黑暗里看不见了。
“怎,怎么办啊?”苏夏夏缩成一团,躲在几个人中间,“要不我们走吧,别管他了……”
林深闻言,转头往后一看,入眼的是那两具尸体。
此刻在幽暗的光之下,那两张被拉扯得狰狞的脸庞仿佛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们,咧开的嘴角像是在笑。
离开的唯一出路就在他们中间,可是能那么容易就通过吗?
“深哥,我有个猜测。”
听到田松杰的话,林深再次看向他。
而此刻众人已经围着何程飞退开两三米,然后悄无声息地朝一个方向靠拢。
何程飞则像是死了一般,抖动之后再也没有给任何反应。
“我看不到,是不是因为你看不到?”田松杰短暂停顿了一下,举起自己的右手晃了晃上面的铁环,“因为什么东西把我们连接在一起,所以我的感知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你的影响,但又不完全,就像在那栋画作的宅邸里一样,我能跟你闻到相同的味道,但是那种致幻的影响却没有在我身上表现出来。”
“我的感官在一定程度上与你同步,但又不完全共享,所以现在你看不到,而我也只能勉强感受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有个描了边的透明人的感觉……”
林深心下一凛,再次看向何程飞。
甬道里干尸的状况与此刻突然重合起来,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们走,不能管他了。”
“为什么?”跟着段筱蓉的脚步也躲过来的男人于瑞阳拧着眉,“他说不定还有救呢,这什么都还不确定,就要丢下他?”
“于瑞阳你有病吧!”苏夏夏的声音尖锐起来,“他要是觉得自己还有救,想求救,他就不能出个声或者做个动作吗?问了几声都没反应,你上去确认啊?”
于瑞阳张嘴想说什么,结果他看向苏夏夏,就见对方恶狠狠地瞪着那双眼睛,于是气势很快就弱了下来。
林深相信田松杰的判断,他说看到什么了,那就一定是看到了。
那么趁着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立刻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虽然他也不希望随随便便就放弃一个人,但眼下的状况明显不符合救人的条件。
看不见的敌人,一动不动的何程飞,冒险上去确认他的状况绝对不是一个理智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走。”
陈逸臣冷冷出声,率先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的双眼盯着何程飞没有移开,只有脚步在移动,“想留下的人就自己留下,但不要拖着大家不让走,我们确实是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过没有人有义务为你的所有无谋选择承担后果。”
“我……”
于瑞阳张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骑在他身上,”田松杰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两条腿紧紧箍在他胸口上,如果门外的尸体……”
田松杰没有把这句话说下去,他只是吐出一口气,用手推着林深往后走了几步,“那肯定是没救了。”
这边话音才落,那边陈逸臣带着两三个人刚退到唯一出口的位置,何程飞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给提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直起身。
只见他胸口原本就紧贴身体的衣服上出现了两道凹陷,那种深度和强度,断裂的肋骨不刺破内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他的脸皮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眼角上挑,眼睛扯成了一条缝。
苏夏夏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惊叫,她转头拔腿就往陈逸臣的方向跑,却看到原本钉在墙上的一颗长钉铛的一声毫无征兆地脱落下来,擦着段筱蓉的肩膀落了下去,然后顺着出口滚落进黑暗中不见。
顿时间,段筱蓉的肩上就渗出了大片的血,印透她的衣服。
因为疼痛,她整个人一下蜷缩起来,发出痛呼。
一股阴冷的气息自墙上的尸体口中吹出,扑在附近几人的面门上。
几个人的动作一僵,转眼就见何程飞以非人的高度跃起,朝着他们的方向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