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烟雨用罢早膳离开了膳厅,前往府门准备坐马车去书院。
路上遇到了江流莹,就将膳厅之事提了一嘴。
江流莹拉着她的手满是感激,“妹妹有心了。”
江烟雨笑笑不当回事,告别了江流莹,出了王府上了马车。
江烟雨有些头疼烦躁,上午的琴艺没怎么听懂,早前落下那么多,怎么追也是追不上。
心情烦闷出了书院,独自走在书院门口街上,忽然看见一招牌正迎风晃动。
口中轻声念出招牌上的字,“雨落坊”还有下面两个小字,“授艺。”
心中好奇走到了近前,探头朝里看了一眼,是一间卖乐器的铺子,琵琶扬琴,弦子玉箫应有尽有。
正中间还摆放着一张黑漆雕花古筝,看上去很是不凡。
更是不自觉的迈步走了进去。
铺子内靠窗位置,一位一袭白色锦绣长袍的男子,正坐在竹椅上翻看书册。
正午的阳谷透过窗棱洒在他的身上,别有一番世外高人气息。
听到动静,缓缓转头,看到刚踏进店门的江烟雨,眉头一抖,旋即起身迎上前。
“姑娘是买乐器吗?”开口之际打量了一下江烟雨,今日的江烟雨也是一袭白色裙衫,透着淡淡清净之美,“本店乐器都是上等货色。”
江文昌对江烟雨来说是陌生的,不过江烟雨对江文昌来说,却有一面之缘。
准确的说是远远的一面之缘,也就是那夜码头一瞥。
“我不买乐器,”江烟雨洒然一笑,“看到招牌上有授艺二字,你还教人乐理吗?”
“教,姑娘要学艺吗?”江文昌笑的温和,“看姑娘应该是书院院生,在下江文昌。”
“咦?你也姓江?”这一点让江烟雨有些意外。
“怎么姓江很奇怪?”江文昌也是故作惊讶,脸上浮现一丝猜疑之色,“难道姑娘也是江姓?”
“嗯嗯、”江烟雨开心的点头,在这永兴城,除了王府的人,她还真没有遇到过同性之人,“我叫江烟雨。”
“江烟雨...烟雨....”江文昌轻声重复了两遍,“姑娘好名字。”
又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初次相见的二人,像是昔日认识一般,又或许是同性的缘故,并没有多少距离陌生之感。
到了此刻,江文昌也明白江烟雨学艺的原因,当先便让她坐到古筝后先弹上一曲。
琴声在铺子内响起,江烟雨手指轻撩弹的认真,江文昌双手抱怀听的认真。
一曲罢了,江文昌夸赞了几句,也指出了几点不足,江烟雨听后很是激动,江文昌所说的不足,正是自己困惑的地方。
可见江文昌是有本事之人,心中也定了学艺的心思。
江烟雨起身,江文昌坐下来,将她之前所弹奏的曲子,重新弹奏了一遍。
听完后,江烟雨不由升起钦佩之色。
当下就要掏银子交学费,结果被江文昌拒绝了。
江文昌说自己授艺,学成之日方收钱,如若学不会,只怪自己授艺不行,不取分文。
如此授艺之法,江烟雨倒是头次听说,不由对其刮目相看。
于是二人定下了每天授艺时间,江烟雨开开心心离开了雨落坊。
走在回书院的路上,她歪着脑袋自言自语,“雨落,烟雨,都带一个雨字,都又姓江,倒是巧的很。”
江文昌站在铺子门口,脸上挂着淡淡笑容,望着渐渐离去的背影。
“爷,瞅什么呢?”
江文昌脸色一变,转头瞪了过去,“你大白天跟鬼似的,走路没声的吗?”
铁锰低着头开口,“有声,爷走神了,没有听见。”
“瞎说什么,什么叫走神了,明明你走路没声,”江文昌转身回铺,“不是让你白天不要来,你又来干嘛?”
“爷,来了信,说时辰不早了。”
江文昌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盯着铁锰,脸色有些阴沉,几个呼吸后收回目光,走到窗下竹椅躺下。
“爷我饭还没吃呢。”
铁锰站在跟前不吱声,依旧低着个脑袋。
“不是你聋啊!我都说了我饭还没吃呢,你还傻站着干啥!还不去买点吃的回来!”
江文昌怒骂了几句,拿起书册盖在了脸上,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
“我着就去,”铁锰立刻转身,同时嘴里小声嘀咕,“你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
他嘀咕的声音小,奈不住江文昌耳朵好,拿起盖在脸上的书本,直接冲他就砸了过去。
“还不滚快点!爷要饿死了!”
接下来的五六天,上午散馆之后,江烟雨就去跑去雨落坊。
江文昌也是教的仔细耐心,二人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江烟雨言他也姓江,真如兄长一般的好。
对于江烟雨这个兄长的说法,江文昌只是摸了摸鼻子,没有接过话茬往下说。
这日授艺完毕,江文昌肚子悄摸响了一下,这是真饿了。
“烟雨姑娘,你中午用饭了吗?”
“呃,还没有,江先生饿了吗?”随即一看外面日头高悬,不由一脸歉意,“都这个时辰了,实在抱歉,每天这个点都耽搁你用饭。”
江文昌笑的有些尴尬,直言没事,自己并不饿。
“这样吧,江先生,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刚好我也没吃。”
“啊这?”江文昌面色犹豫,“这怎么好意思让烟雨姑娘破费,还是在下请你吧。”
“哎呀,先生不要客气,就书院旁边有家小面馆,味道可好了,走吧。”
说完,拽着江文昌就出了铺子,江文昌虽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拒绝。
不一会,二人就到了书院拐角的一家面馆门口,“就这,别看门脸不大,味道可好了。”
“烟雨姑娘请,”既来之则安之,江文昌也没再多矫情。
一看江烟雨就是常来,麻溜的吩咐老板下了两碗面条,自行拿起小碟子,去卤盆里夹了几片豆干,两个狮子头,还有卤千张。
面很快做好,二人都没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许是饿极了,江文昌感觉这个面味道的确不错,要比他以为吃的好吃许多。
老板忙完叉腰站在一边歇息,见二人吃的高兴,脸上也是开心。
“丫头,有日子没来了。”
“早前事情比较多,老板今天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老板认识江烟雨,但并不知道她郡主的身份,“面不够吃言语一声,管饱。”
“得嘞,”
老板又看向江文昌,“这位先生看着面生,是书院新来的先生吗?能和院生们一起用饭,这先生不赖。”
“呵呵,”江文昌干笑了两声。
“是呢,是先生,以后江先生来吃面,老板你多下点。”江烟雨眼睛笑成月牙,还冲江文昌调皮吐了吐小舌头。
江文昌摇头笑笑没再开口。
吃了面,江烟雨没有去雨落坊,而是直接与江文昌告别进了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