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二人离开了,苏舟青也回到了阁楼房间之中。
他站在一幅画像前面看的认真,画像上不是别人,正是江烟雨。
“你真的要狠心离开我,你若走了,我怎么办?”
喃喃自语了几声,他用力握了一下拳头。
在这之前,他听说江烟雨要和赵廷书离开后,那一刻心都碎了,不但碎了,还如刀割一样。
他竟然手足无措,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做,是去挽留,还是坐以待毙。
挽留强行拆开二人,江烟雨怕是会永远恨自己,永远永远。
所以在得知她要走的那一刻,他竟然犹豫了。
在选择失去和让她恨自己上,他竟然选择不让她恨自己。
庆幸的是老天开眼,并没有一直折磨他,没曾想赵四才出了事。
今夜将注定是一场不眠之夜。
盯着画像中的江烟雨,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画像上的她如此动人美丽,头发上的发簪是那么的好看。
他赎回的那根发簪他知道,那年那天,他见她眼中看到发簪的喜欢。
处理完事后,他就独自前去购买,结果发簪已经卖了。
他不甘心,他在京都城转了整整一天,进了不知多少个首饰铺子,总算找到了一根一模一样的发簪。
他送给了她,她欢喜的收下,从那以后,那根发簪除了睡觉的时候她会取下,就再也没有取下来过。
包括她没了呼吸躺在他怀里的那一刻,那根发簪也没有掉落。
想起曾经,苏舟青最近笑意浓,接着又是泛苦,为什么他那时候没有多陪她,导致现在想起过往的事情太少太少。
马车内,江烟雨和江流云坐在一起。
“席间我听苏玉洁说什么上京都,是赵廷书要去京都吗?”
“应该是吧,只是不知什么时候。”
江烟雨有些心虚的看了江流云一眼,还好江流云并不上心此事。
赵廷书的事江流云不在乎,但江烟雨的眼神,让她心里有些疑惑。
想着是不是江烟雨和苏舟青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事了?
江流云小心思不断,最近她见江烟雨和赵廷书走的近,还以为跟苏舟青没关系了呢。
看来并非如此,江流云暗暗想着,肯定是怕我知道,故意做出的样子,她其实还是跟苏舟青在一起。
江烟雨瞥了江流云几眼,见她满是心事的样子,也没有好开口说话。
只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即使要离开了,姐妹的关系也没有缓和。
马车回到了王府,江流云和江烟雨各自回到自己院子。
“主子,您回来了?”
“小云来,随我进来,送些东西给你。”
小云愣了一下,便乖巧的跟在后面进了房门。
江烟雨已经挑好了首饰珠宝,轻轻推到了小云面前。
“送给你,小云。”
“啊?”小云一看急忙下跪,“主子别赶奴婢走,奴婢是不是做错事了,惹到主子您,奴婢该死。”
“小云你干嘛?”江烟雨急忙去拉她,“谁说要赶你走了,快起来。”
“那主子您?”小云指了指桌上首饰,眼泪婆娑的哽咽道。
“傻丫头,都说了送给你的,你也不小了,将来嫁人也需要嫁妆,你我主仆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没什么太多贵重家当,就这些你拿去。”
“奴婢不嫁人,奴婢不要,奴婢要伺候主子一辈子。”
“傻丫头。”
用罢晚宴,江烟雨难得没有离开,而是陪着王妃和几位侧妃说了一会话。
一盏茶的功夫后,这才起身回到自己小院,小云应该去膳房帮着熬夜宵去了。
江烟雨从床底下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包袱,找到了王府管家张贵。
“郡主要去码头送东西?”
“嗯,乡下福伯捎信来说福婶身子不好,我前些日子买了些药材,这不抓紧给送到码头,让人给捎回去。”
“好,我这就安排马车送郡主去码头。”
“有劳了张管事了。”
“郡主折煞奴才了。”
就这样,江烟雨坐着王府的马车来到了永兴陈码头。
“郡主,您说是哪家商船,小的把药材送过去,您在此候着就行。”
“不用了,你等着我吧,我还有些话捎回去,我自己进去就行。”
“是。奴才就在这候着,码头乱,郡主多加小心。”
“嗯、”
永兴城的码头很大,马车上的仆人,很快便看不见郡主身影了。
江烟雨找到事先约好的赵家商船,并未看见赵廷书等在原地,想着他估计耽搁了一下,便寻了一个暗处等了起来。
按照事先说好的时间,商船很快就会离开永兴城。
江烟雨搂着怀里的包袱,想着离开之后去京都城的生活。
怕到时会有些不适应,但一想到远离了苏舟青,心情就好了不少。
她不停的看向码头方向,还没有看见赵廷书的影子,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
半盏茶.......
一盏茶.......
两盏茶......
还是没有见到赵廷书的身影,而商船已经缓缓开始离开渡口。
“廷书你怎么还不来?廷书你现在在哪?怎么还不来......”
江烟雨搂着包袱急得乱转,可就是等不来赵廷书,双眼已是泛红,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而她身后的商船已经离岸边越来越远.......
待她反应过来时,商船已经航行一里开外了。
商船离开激起的波浪拍打着渡口木桩,黑夜之中的浪花声,让人听的心里不舒服,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江烟雨瘫坐在地上,口中呢喃着,“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来?怎么会这样?”
距离江烟雨不远处的一座货舱木架上,夜风吹动一袭黑色长袍,站着的男人单手负于身后纹丝不动。
“爷,起风了,要不要回去?”
苏舟青没有开口,双眼依旧看向前方,那里地上坐着一位娇弱让人心疼的少女,乌云吞噬月光,黑夜吞噬少女。
背在身后的手早已握成了拳头,胸前的心脏痛的早已麻木。
马清扬看了远处一眼,只能在心里叹一口长气。
“爷?”
苏舟青依然没反应,就这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不曾移开一点。
江烟雨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起来,她扭头看向不见踪影的商船,接着转身朝外走。
她走的很慢,每一步都似乎没有力气,晃晃悠悠下一刻仿佛就会摔倒。
苏舟青动了,他朝前迈了一步,却又停住了步子。
他不敢去了,他知道她此刻很脆弱,但他不能过去惊扰她。
她就像一个随时会裂开的瓷器,他如果过去了,就会变成砸破瓷器的铁锤。
“悄悄跟着她。”
马清扬看了自家爷一眼后点头,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出了码头,江烟雨抬头,王府的马车还停在那里,仆人跟中邪一般在原地打转。
一抬头看到江烟雨,连滚带爬跑过来。
“郡主哎,您可吓死奴才了,奴才进去也没找见您。又怕您出来找不到奴才,奴才今夜都准备好后事了。”
江烟雨苦笑了一下,“我方才多耽搁了一会,走吧,回王府。”
“郡主您慢点。”
江烟雨看了他一眼,突然心中有些后怕。
是啊,她可以这样一走了之,但会不会有可能害了别人。
“爷,走吧,郡主坐马车回王府了。”
苏舟青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