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利现在满脑子林宛月盛怒的样子。但在这个气氛下拒绝又是不可能的。。。只好讪笑着点头:“那事,我还得和王大夫说明一二。”
而这时候,他们的谈话被打断了。王焕第被人叫走了,走之前还让仆从将伽利带到宴席的座位上。
这座位正好靠着内门边上,伽利坐下后有些发愁,自顾自摆弄着面前的碗筷。众人谈话声音都不算大,伽利正坐着,听到了几声莺鸟似的笑语。
好像,是从那内门后传来的。
伽利转头看过去,只看到几个娇俏女子躲在门后边偷偷看着他。伽利也没敢多看,生怕失了礼,只注意到其中一个女子,冰雪玉肌,眉目如柳,一身暮山紫色的襦裙裹在身上,亭亭立在那儿定定地看着他。
见他看过去,那女子被其他人赶紧拉到门后。接着又爆发出几声笑语。
伽利一身不自在的吃完了宴席,满心想着林宛月也在家中等他吃饭,走得仓促也没来得及找人告知一声。
王焕第也不讲究太多,吩咐众人歇息好便可各回各家,之后便径直向伽利走来。“来来~与我到偏厅去吃个煎茶,叙叙近况~”说着就引着伽利往偏厅去了。
伽利跟着走到偏厅,那里早已有人等候,正是王夫人和刚才躲门后那个娘子。
伽利一阵头大,怕的还是来了。。。伽利对着王夫人作了揖,王夫人笑着回应,那眼神跟看自家儿子一样。。。
王焕第又给伽利介绍了那娘子:“这就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侄女,王芝晴。”
还没等王焕第再说,王夫人就接话了:“我们芝晴琴画女红,俱是在行,性子也温婉,相貌也是芙蓉一般。就是有一点,不太会下厨做菜。我说这可不就巧了~伽利会啊,那天你那酱糟鱼还让芝晴尝了,她也特别喜欢!”
王夫人看看站着手足无措的伽利,又看看娇羞坐在一旁的王芝晴,嘴角那笑意压不住,心想这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伽利听着王夫人滔滔不绝的话有点走神,王芝晴和林宛月两人处处不一样,甚至还算是两个极端,可他就是倾心于林宛月,她骂人的样子,倔强为阿爷打架的样子,哦,还有下厨的样子。。。
要是以前的伽利,听到这里就已经要说出“我已有意中人”这样的话了。可经过这段时间,他慢慢知道成唐社交中人情很重要,现在说这话等于拂了王焕第和他夫人的好意,也会让王芝晴陷入尴尬的境地。
他只好笑着说道:“那酱糟鱼其实是我一个极要好的朋友寻了食方做出来的,我的厨艺也一般,也就是烧个家常便饭,能吃的程度。”
王焕第摆摆手:“你倒是谦逊,正好内宅几人刚才没参加宴席,你可与芝晴一同下厨,烧一两个菜就行,让芝晴给你打下手。”
伽利:。。。他知道这是王焕第和王夫人为了让他俩多接触,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那你跟我来~”王芝晴终于说话了,伽利听这娘子果然像只莺鸟,音调清脆,还有着一种含羞带怯之感。
“成唐男子向来远庖厨,但我觉得下厨并不上不得台面。”王芝晴在去膳堂的路上,提起了话头:“好的厨艺暖人心胃,处理食材,将它们去糟取精,控制火候,文火慢炖武火急烹,都是讲究。无奈我厨艺不佳,所以特别羡慕厨艺好的人。”
伽利听王芝晴说这番话,觉得王焕第夫妇心疼这娘子果然是有道理的。温婉可人,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要不是父母双亡,这安京城里求亲的人肯定会踏破门槛。
王芝晴因为在自家地盘上,所以稍微自在一些,就多了些话。说完几句,脸上已薄红一片,连耳廓都泛着粉了。
伽利跟着王芝晴来到膳堂,发现御史大夫家的膳堂不小,而且不知怎的,食材新鲜充足,像是特意提前备好了。
伽利选了白菜洗净切丝,又剥了几头蒜切成细丁,拣了排骨用酒、盐、酱油腌制上。然后开始麻利地洗锅生火。
这些都是他以前帮厨时干的事,现在也没有手生,动作熟练速度很快。王芝晴在一旁看着,眼里都是钦慕之意。
见伽利话少,王芝晴还主动说道:“在成唐,古时白菜叫“菘”,春初早韭,秋末晚菘,我也特别喜食白菜。”
她本想搭把手的,伽利先让她剥蒜,结果她剥蒜时又揉了揉眼睛,被辣得不停流泪。后来让她将酱料细细抹在排骨上,结果她将一把盐撒进盘里。。。伽利生火时柴火噼啪地溅起火星,把她吓得连往伽利身后躲。
伽利终于知道她说的厨艺不佳是怎么回事了,只好笑笑将活都接过来自己弄。
“让你见笑了。。。”王芝晴不好意思地说道,她多难的女红活都不在话下,可唯独进了厨房就抓瞎,也曾历经艰难做出过几道菜,都是被全家嫌弃的。。。
“没事。我认识一个人倒是和你有些相似,她做菜被其他人嫌弃,但我觉得好吃。”伽利带着淡笑想起林宛月那些料理,她是会做的,只是偏好“剑走偏锋”。
王芝晴才在伽利脸上见到笑容,这一笑更俊了,登时脸上又红了一片。
“那我和你那朋友,和膳堂都八字不合~”王芝晴也笑着回应。
伽利却不懂八字是什么:“八字不合?膳堂也没字啊?”看来回家得问问林宛月。
一阵忙碌之后,伽利的菜做好了。
“这是醋溜白菜,放了醋和蜂蜜烧制。夏日炎热,这菜酸甜爽口很开胃。”伽利又指着另一盘说道:“这是蒜烧排骨,将蒜丁爆香,炸成香末,再加上酒、酱油等调料,与排骨一煮也极好下饭。我看安京人一般都生食大蒜,其实煮了也别有一番风味。”
王芝晴在御史大夫这里什么好的没吃过,可平常食材做成这样色香味俱全,倒是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