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宁安行没有丝毫犹豫。
他扔掉了剑,走到了朱则面前。
朱则看到他就害怕,哆嗦着将护卫推在前台,自己躲躲闪闪,
宁安行一把推开了护卫,揪起了朱则的衣领。
“你……你还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父王在此,你休想伤我。”朱则色厉内荏道。
宁安行瞧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旁人戳他的软肋,不过都是因为无能罢了。
“打我一顿。”宁安行犀利地看着朱则说。
朱则傻眼了,他战战兢兢的看着宁安行,不住的摇头。
宁安行却直接捏住了朱则的手腕,没有丝毫留情朝着自己的脸颊打去,朱则挣扎着,摔在了地上。
“再来踢我一脚,像我那日踢你一样。”宁安行道。
朱则转身就想跑,却被宁安行掐住了后衣领。
“宁安行。”魏如南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惊慌,她出言阻拦他。
傅相却暗暗拉了拉魏如南,示意她冷静。
傅相道:“伯寿有数。”
魏如南这才按捺下来,眼神却是一刻都不敢松懈,死死盯着宁安行。
“踢啊!”宁安行呵斥了一声。
朱则直接吓哭了,他抱着自己的头:“宁小郎君,宁公子,宁小爷,我不该招惹你的,你快放开我啊!我再也不敢了。”
宁安行将朱则扔在了地上:“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他又望向了安王,眸光之中没有丝毫退怯:“现在,该论我与安王殿下之间的恩怨了。”
安王虚笑了一声,有些局促道:“本王也是被我这糊涂儿子给骗了,此事是个误会,你也没揪着不放了。”
“那我舅舅先前曾数次劝诫安王殿下,不妨弄清楚原委,再从长计议,安王殿下为何不听?现如今,我要鱼死网破,殿下那边露了破绽,便就是误会一场,要一笔勾销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宁安行道。
“不错。”魏如南蓦然出声了,她抬眸看着安王,“莫不是安王殿下觉得我傅家可以随意任人凌辱?今日讨说法之事,安王殿下折我夫君,又辱我门楣。我是女子,心胸狭隘,做不到一笔勾销。此为一怨。方才众人都听见了,您家的小世子是如何辱骂我侄儿的,整个顺天府谁人不知,宁安行虽姓宁,却是我傅家人,当着我们的面,世子都是这样辱骂他,我们不在的时候,那还了得?此为二怨。”
“夫人。”傅相看向了魏如南。
魏如南却轻轻握住了傅相的手,捏了捏,示意她安心。
她轻声道:“宁安行是我傅家的人,我自然要护。”
她又神采奕奕看着安王:“现在,那就有劳安王殿下父子,向我傅家满门道歉,如此,也好全了安王殿下在百姓心中的名声。”
安王的目光游移,神色不定。
他原本占尽先机,只是,没能够想到宁安行竟然真的有同归于尽的魄力。
就在双方人员僵持之际,云水止匆匆赶来。
“传圣上口谕。”
云水止环视了一眼四周,见没出什么事,他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目光与宁安行交汇了片刻,他对着安王和傅相分别一拜。
“安王殿下,傅相,圣上口谕,宣二位即刻进宫面圣。”
安王捏了一把冷汗,在宁安行未能戳穿他的把戏之前,他自信闹到圣上跟前,他也能占几分理。可现在,几乎就是满盘皆输的局面了。
安王不禁有些后悔,他听了那人的建议,就应该全然按照那人叮嘱的来办,不应该在关键时刻妇人之仁,舍不得断朱则的那条腿,竟留了空子。
他又恨朱则沉不住气,宁安行那么一吓,就原形毕露。
安王心中难安,他看向了云水止,问道:“圣上可说什么了?”
云水止回答道:“并未,下官只是奉命办事,其他一概不知。”
安王也知道,云水止的嘴是最牢的,他想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得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前的冷汗。
魏如南思虑了一下,她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她笑着整理了一下傅相的衣襟,温声道:“去吧!我在家等你回来。”
傅相也柔情似水的看着魏如南,轻轻拍了拍魏如南的肩。
两个人夫妻已久,都明白对方想说什么,也都成为彼此之间最有力的支撑。
魏如南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继而,她盯着宁安行,长叹了一声。
人群散去了,梅寒来和暖香也都灰头土脸转过了身去。
梅寒来满目疮痍,愁从心生。
这一遭,让他见到这京都的繁华之下,他从未触碰到的一面。
对暖香而言,也是有着不小的冲击。
她紧咬着牙,下定了决心:“先生,我听你之前劝的。”
梅寒来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点了点头。
“你能走出这一步,甚好。”
暖香笑了笑:“世人都是门缝里看人,我却偏偏不信,我的命当真就是这样下贱了。”
她一向温柔,说这话的时候,却充斥着一种韧劲。
这韧劲,竟让梅寒来想起了益寿,他不禁心下感触颇深,湿了眼眶。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梅寒来静静念着,似在鼓励着暖香,又像是抚慰自己那颗略显得彷徨的心。
他才走了几步,却有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梅寒来满眼警惕:“你们莫要为难这位小娘子。”
那人是护卫模样,他盯着梅寒来:“阁下莫慌,我家主人想见阁下。”
梅寒来看着对方手中的剑,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暖香,他点了点头。
暖香担忧梅寒来,她追到上去,护卫却用剑鞘拦住了她。
“娘子留步,我家主人,只愿见那位郎君一人。”
“那我在外面等,总行了吧?”暖香倔强地问。
护卫也没有为难她,缩了手,算是默许了。
暖香看着梅寒来上了兰溪楼,她在兰溪楼上焦灼的转悠。
在皇城之中,似乎随便来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将她们这些草芥的性命掐在手中一般。
皇宫内。
宁安行等人都跪在了圣上跟前,皇帝看着奏章,径自将他们晾在一边。
皇帝越是这样,安王心中就越是不安,他的目光不住地与傅相交汇,却不敢张嘴,就连大气都不敢出。
傅相倒是安宁了不少,想来,先前的傅府门前的事,早有圣上的耳目对他说了前因后果了。
就在众人都在揣摩圣意之际,皇帝却抬起了头。
他道:“都起来吧!”
安王起身,擦了擦汗,他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圣上,是臣教子无方,还请圣上责罚。”
皇帝亲自扶起了安王,他又看了一眼傅相,叹了一声道:“你说说你们,不过是小孩子们打打闹闹,有必要这么折腾?”
“臣惭愧。”傅相垂眸拱手道。
皇帝看了看安王:“好哥哥啊!德运是个老实人,你这样做事,让朕怎么办才好啊!”
安王当即道:“圣上放心,臣既然当众折了丞相的脸面,臣改日就备厚礼,去丞相府中请罪。”
皇帝又看了一眼傅相,傅相依旧谦逊拱手,不卑不亢道:“礼就算了,臣只愿圣上秉公处理。”
皇帝见傅相并不想下台阶,他问傅相:“那你要如何?”
傅相看着皇帝,他当即跪了下去,匍匐一拜,言辞恳切道:“若此事是私底下之事,臣可以让小事化小,只是,安王殿下在大庭广众之下发难,百姓早已口口相传,臣曾走访市井,听到不少有关世子的闲话,百姓早已对世子颇有微词,臣以为,圣上唯有责罚世子,方能彰显公正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