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急匆匆跑回片场,以为导演会骂人,结果导演不仅没骂,竟然破天荒的对她笑了,说话还客客气气的。
昨天苏沅上厕所耽误了两分钟,被导演骂了十几句。
资本的力量啊。
苏沅还剩最后一场戏份时,似是有心理感应,她侧首往远处看了眼,意外发现谢予淮站在人群中。
他的身形高挑,西装革履,很难忽视的存在。
苏沅失了神,沉静的心慌乱不堪。
灯影飘飘荡荡的洒向男人优越的五官,苏沅的心渐渐沉沦,一瞬不瞬地看着视野中的男人。她无数次幻想过这般景象,他下了班,来接她。
该怎么忘记他?
“苏沅?”
“苏沅?”
“对不起,对不起。”苏沅难为情地道歉,“对不起,我马上调整好。”
与她搭戏的对手笑着说:“没事没事,我以为你不舒服,看你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我们继续拍。”
导演看到后面站着的谢予淮,拍完这段,以自己要打电话中场休息了几分钟。
苏沅穿过熙来攘往的人群。
无法克制的笑挂在唇边,声音夹着一丝羞赧,“你怎么下车了?”
谢予淮扶住她微微晃动的身体,“跑什么,我又不走。”
“我哪敢让谢董等我。”
谢予淮斜了他一眼,“我看你的嘴干真该,话那么多。”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拿我的包。”
话音刚落,李智送来她的包。
苏沅接过,拉开拉链,翻找水杯。
谢予淮托起她的包。
苏沅打开保温杯,含住吸管。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苏沅喝好盖上盖子,谢予淮接走她手中的杯子,放进包里,随后拉上拉链。
“等一下,我看下手机。”
谢予淮耐着性子打开刚拉上的拉链,“有什么紧急信息?需要现在看?”
“我姐的信息。”
苏清今早发信息让她周日晚上回去吃饭,苏沅不想去,正在同她协商。
打开手机,一连六条信息,多半是难听的言语,苏沅脸上的笑意僵了僵,考虑到谢予淮在,她假模假样地拉出弧度。
谢予淮联想到池砚之前说什么勾引不勾引的事,问:“和你姐姐闹矛盾了?”
苏沅心口一沉,不露声色的将苏清的对话框设成免打扰,反问:“我为什么要和我姐姐闹矛盾?”
谢予淮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却什么都看不出,他避开视线,眉头微凛,“我怎么知道!”
苏沅把手机放进包里,拉上拉链。
“半小时应该能结束,我结束立刻去车里找你。”
“嗯。”
苏沅指着身后的片场,“那我先过去对词了?”
“嗯。”
苏沅没法同时处理两件事,脑子里全是苏清威胁恐吓的话语,说她不回去是因为心虚,只因为真的勾引了裴义。
这个问题纠缠了六年也没能解决。
苏沅转身时没看路,差点撞到身后搬运古琴的场务。
谢予淮快速揽住她的腰,抱起马上要撞向别人的苏沅,厉声呵责,“眼不看路,留着干什么?”
“不如给你挖了?”
苏沅被他突如其来的凶责惹得眼圈发红,她倔强地抬起脑袋,眨了眨眼,抬脚要离开。
谢予淮扣住细软的妖骨,把人往自己怀里按,声音不禁放低,“走路看路,那人人高马大的,你这几两肉禁得起撞?”
“知道了。”苏沅憋回眼泪,用胳膊捣他,“先放开我。”
谢予淮莫名烦得慌,低头与她视线齐平,“不是要凶你,伤着谁能替你受罪?”
苏沅脊背笔直,“嗯嗯。”
“脾气不小。”谢予淮松开她,拉起她的手,用力捏了几下,“这狗脾气跟谁学的?”
“跟你。”
谢予淮嘴角抽了抽,拉出笑弧,“好的你不学!”
“我要去对词了。”苏沅向后退了一步,“谢董,直走右转。”
苏沅回到片场,余光飘向谢予淮所在的位置,对了几句词,她再抬眼,人已经离开了。
刚才的一切宛如一场幻想出来的梦境,手中明明残留着他的温度,可却抓不住。她握成拳,想留住他的气息,晚风拂来,带来一阵凉意,吹散了他留下的痕迹。
隔天凌晨四点苏沅出发去剧组,同行的人有司机,临时助理和营养师。
昨晚临睡前谢予淮随口提了一句,苏沅没太在意,只当是安排车接送她。
这辆广汽丰田埃尔法之前没在停车场见过。
王司机主动介绍:“苏小姐好,我叫王世豪,从今天开始担任您的私人司机,”
“好的,麻烦你了。”
王司机微笑:“哪能麻烦呢,苏小姐要去任何地方尽管吩咐我,能给谢董和苏小姐工作是我的荣幸,谢董给的比其他家高很多。”
苏沅点点头,没吱声。
到了剧组,助理带苏沅上了辆房车。
营养师把带来的豆浆递给苏沅,“谢董说您的胃不好,先喝点热的,如果没胃口,抿两口也是好的。”
苏沅五味杂陈,“好。”
“我姓周,您可以叫我周姐。”周姐笑起来格外慈祥,那目光像是在看自家孩子,“您和我女儿差不多大,看着你就像看我女儿一样,不过苏小姐,您太瘦了。”
“上镜会胖。”
“您那是胃炎造成的,您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您做,想吃什么随便点,周姐可是做过国宴的,中式西式都会。”
苏沅发难,她是真没胃口,“我想想啊。”
“您这种情况要注意酸碱平衡,昨天我回去将膳食本又重整了一番,当胃酸分泌过多时,得中和,所以不吃是不行的,摄入牛奶,豆浆都可。”
苏沅口吻含糊:“昨天你来过?”
周姐如实道来,“昨天我和王司机去培训来着,后来您先生留下我,具体说了您的情况,又仔仔细细地审察了我带过去的膳食本,要不我怎能这么了解您的问题所在。”
苏沅握紧手中装着热豆浆的杯子,翻涌的情绪压在嗓子口。
“您先生是真的疼你,要是我女儿能找到个这样的另一半,那真是让人放心。”
苏沅的胸口堵得慌,最后只说了几个字,“他不是我先生。”
周姐没敢接话,转移话题,“我去看看还缺什么材料,等天亮了,我好去补。”
苏沅的嗓音听不出悲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