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苏沅接到谢予淮的电话,他正在机场,要去北边出差。
苏沅感激他所做的,【谢谢你,谢予淮。】
电话那头传来散漫的笑容。
苏沅盘问:【你笑什么?】
【跟我道什么谢。】
这话一下子将时间拉回到六年前,苏沅从小不被偏爱,跟谢予淮在一起后,他记得她一切的喜好,总是不吭不响地买来苏沅爱吃的食物爱喝的饮品。
苏沅常常感动的不能自已,抱着他说谢谢。
谢予淮吻到她说不出话,眼底盛满深情,“跟老子说什么谢谢,应该做得。”
苏沅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眼前的种种才是现实,回忆这些干嘛呢?所有的过去是她亲手毁掉的。
【还是要谢谢你的。】
【有什么好谢的,我可不想和你上床时,你再犯恶心。】谢予淮停顿一瞬,撂下两个字,【败兴。】
苏沅暖热的血液忽然变凉,嘴唇发颤,【我会跟着营养师调理的。】
【嗯。】谢予淮话锋陡转,【助理做到你朋友来。】
【好的。】苏沅举棋不定,咬咬唇,问:【什么时候回来?】
【周日一早。】
【我周日中午一点就收工了,但是要回趟家里,我早点出来去找你。】
谢予淮薄唇翕动,懒懒一笑,【这么迫不及待?】
富有磁性的低音溜入耳朵,苏沅耳朵痒痒的,她挠了挠,说:【我没有。】
谢予淮听着她生涩的反应,没再逗她,【回来要去公司盘点总结开会,忙完估计傍晚了。】
助理喊她候场。
【好的好的,我这边开始准备了。】
挂完电话,谢予淮脸上的雾霾散去。
跟在李智身旁的助理吴语不敢明目张胆地打探董事长的私事,巧妙开口,“李秘,是有什么喜事?”
李智:“也许吧。”
“也许是什么意思?”
李智勾勾手,吴语赶忙把头伸过去,“友情提醒,最近工作效率提高点。”
·······
苏沅每天除了拍戏就是背台词,谢予淮不联系她,她心有顾忌不敢像以前那样轰炸他的手机。
到周日谢予淮已两天没给她发信息了。
吴佳上午来了一趟,蹭了个早餐,周姐很有眼力劲,有人在,她会离开房车,留够私人空间。
“沾了你的光,吃到国宴师傅做的饭菜。”
苏沅插了块切的大小几乎一致的火龙果,“行了,别打趣我了。”
吴佳喝完杂粮粥,留恋不舍地吃了口配菜,啧啧评价,“真好吃。”
苏沅:“那你明天来,接着吃。”
“明天要飞国外,等我回来来蹭饭。”吴佳眼皮一抬,“对了,今晚我同学那有个白月光的角色,回忆出场,大概十多分钟,你有没有兴趣加一场?片酬挺可观的。”
“能推到明天吗?我和家里说好要回去,而且谢董今天回来。”
吴佳思索须臾,“那算了,哄好你那位比什么都强。”
苏沅没脾气的笑了。
吴佳摸摸她的脸蛋,有些心疼,“你也该歇歇了,连轴拍了这些天,又是各大剧组的跑,歇歇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苏沅赔上甜甜的笑,“谢谢佳姐理解。”
“你可不能倒下,我可是把希望放在你身上。”
“一定好好干。”
“你那闺蜜助理挺勤快,我还担心放不下面子做你助理照顾你呢。”
“苏苏对我真的特别好。”
白苏接手助理工作前,谢予淮派来的助理带着她做了两天,确保没什么问题,才放手离开的。
苏沅了解白苏,她是个极有想法又很脚踏实地的人,要不是被前领导处处压制,她绝不可能是现在这般。
等这边稳定,苏沅希望白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应该在她的领域闪闪发光,而不是埋没在她苏沅身边。
工作结束,苏沅先回槐圆睡了会,辗转反侧没能睡着,大抵内心排斥回去,心里发慌,整个下午闷闷的。
六点多,苏清打电话催她。
七点十分,王司机送她到小区门口。
“不用送到里面吗?”
苏沅拿出编好的理由:“里面不好停车,在这就好。”
她怕邻居看到再传到父母的耳朵里,本就当成提款机,一旦听到些什么,迎来的只有更凶残的狂风暴雨。
苏沅敲了几声门,没人应,她的力度加大了些。
薛曼丽打开门,不满地斜视,“那么大劲干什么?敲坏了怎么办?”
苏沅早习惯了他们的冷言冷语,“我又不是钢筋,敲不坏你的门。”
薛曼丽盛气凌人,“喊你回来是吃饭的,不是让你回来气我的。”
苏沅浑身发凉,指腹蜷缩,“你不欢迎我,不要让我回来吃不就行了,干嘛给我打电话。”
本来找了借口拒绝掉了苏清,谁成想薛曼丽打电话骂了她一通,命令她必须回来吃饭,在电话里要死要活的,苏沅没辙,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父亲苏旗拉着薛曼丽坐,“行了,孩子说忙,你非让她来,回来就少说两句吧。”
薛曼丽强势惯了,“没你的事,你给我闭嘴。”
苏清从卧室出来,凉凉地瞥了她一眼,“真难请,还没成大明星呢,这要以后成了大明星还了得?”
苏沅不会忍耐,她以前不是这么想得,觉得等她们骂够了就会结束,可是她一再地隐忍退让使得他们变本加厉。
她攥紧拳头,双肩像是压了两块大石头,这个家跟密不透风的墙呢,喘不过气,“姐,我回来是吃饭的,不是让你们当成皮球一个个踢来踢去的。”
苏清气势汹汹,“苏沅,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苏沅真的受够了,她拿起包,声音带着浅弱的哭腔,“我不觉得我欠你什么。”
她越过苏清,昂起头,憋着泪,“我还是走吧,我在你们也不会吃得痛快。”
苏清:“站住。”
薛曼丽:“你给我站住。”
苏清向前迈了两步,扯住她的手腕,气焰万丈,“苏沅,谁给你的底气,你在和谁说话?”
薛曼丽放下碗筷,疾步跑来训斥她,“你能不能少气你姐姐,她在婆家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能不能懂点事?”
懂事?还要怎么懂事?
谁能告诉她?
难道做一个任打任骂的木头人就是懂事吗?
苏沅捏紧包带,她的腿颤颤抖抖,不太能站稳。
强忍的情绪掀开表层,眼眶里的泪水夺眶而出,苏沅擦去碍事的眼泪,死死盯着苏清,“苏清,你不要把你的不幸强加在我身上,你在婆家的不好是你咎由自取,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清抬起手,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都一样,你苏清有今天是你咎由自取。”
啪
强大的力度甩在她脸上。
苏沅没站住,腰腹奋力撞上沙发棱角,锥骨的疼席卷神经,她的手松开沙发,想要柔柔被撞的地方,却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整个人失了力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