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前面的银楼看看吧。”
说完,景妍看了一眼身旁大包小包的侍书和侍棋:“要不我帮你们拿一点吧?”
尽管很累,但侍书和侍棋还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拒绝了景妍的好意。
“女郎,我们可以的。您不用担心。”侍书连忙道。
本来她还担心女郎突然想出王府,是存了逃跑的心,没想到是真的出来闲逛的。
去了酒楼,茶馆,医馆,药铺,布庄,衣铺,基本看到一家商铺,就进去逛逛,看到顺心的,就买下。
不知不觉,两人手上就堆放了这么多东西,几乎寸步难行。
“你们拿着这些东西,也不方便进去。可东西放在外面,我也不放心。”景妍眉头微微蹙起,似是真的在担忧。
“要不,你们先回王府把东西带回去,我一个人先进去逛逛。”景妍建议道。
这怎么可能啊。
侍书和侍棋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为难和无奈。
侍书刚准备说话,侍棋抢先一步开口了。
她道:“女郎,婢子和侍棋就先不进去了,在外面等着您逛好再出来。”
听着侍棋的话,侍书一愣,用不赞同的目光看了一眼侍棋,但也默契地没开口反驳她的话。
“那也行。”景妍的语气带有些许歉意:“也怪我,不该买这么多东西。”
“女郎,您言重了,这些都是婢子应该做的。”侍棋低垂着眼眸,恭敬道。
景妍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道:“那我先进去看看了。”
等到景妍进了里面,侍书才问侍棋:“侍棋,方才明明可以把东西放下,让我们其中一个人留下来看着,另一个去陪着女郎。你为何让我们一起留下?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女郎跑了吗?”侍棋叹了一口气:“这觉得有这个可能吗?且不说我们身后是否藏着王爷的人,便是女郎真的借此机会跑了,这一时半会能跑出幽州吗?”
“女郎一向聪慧,不会做这等愚蠢的事。”
若是女郎真的计划逃跑了,以女郎的缜密慎重,绝不会让她们有所察觉到。
不过这句话,侍棋便没有说了。
她只是道:“或许女郎真的只是想出来逛逛,就如王爷所言,女郎生性自由,如今一直待在王府中,确实是让她觉得束缚了。”
侍书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景妍刚一踏进店里,就有迎宾的侍女迎了上来。
这家银楼是幽州最大的一家金银首饰店,来往的大多是幽州的富贵之家。
侍女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景妍一番,心里大致定下了眼前女子所能承受的首饰价位。
侍女热情道:“姑娘里面请,不知姑娘是想要买些什么,是金钗耳环,还是银簪玉镯,我都可以给姑娘介绍介绍的。”
景妍笑着看了一眼侍女:“你们这还有玉器?我还以为只有金银呢。”
“姑娘是头回来这吧?”侍女一边给景妍带路,一边介绍着:“我们家可不止卖金银首饰,只要是有关女子首饰配饰什么的,我们都是卖的。若是姑娘对我们家的首饰不满意,也可以自行画出图案样式我们按照图案样式进行定制。”
“当然,若是姑娘设计的图案样式被我们东家看上了,我们可以买下姑娘设计的图案样式,并且免收制定费。”
景妍挑眉,自行设计定制,购买有价值的图案样式,好先进的商业行为啊。
“劳烦姑娘带路了,我先随意看看,若是有喜欢的,再请姑娘帮忙介绍介绍。”景妍语气温和:“姑娘先去忙吧,我有事再找姑娘。”
侍女点头,也没强求,笑着应下了,态度好的不得了。
夫人说过,有时候太过热情也不是什么好事。
有些贵客就不喜欢在看东西时有人在旁跟着,太过热情反而会引起贵客的反感。
景妍慢慢地走着,每走几步便停下来,看似在细细打量摆放着的各种精致的首饰,实则是心不在焉。
她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计划以及各种可能发生会的结果,一边手也没停,隔几步,便拿出装有首饰的锦盒。
不一会,手上便被自己给填满了,可景妍恍若未觉。
直到一道清脆的嘲笑声才叫醒了失神的景妍。
“哟,这是谁家的姑娘啊,这么没见识,这边的这些首饰是几年前的旧货色了,虽说是便宜了不少,可也不必买这么多吧。”
景妍抬头,就看到一穿着红色衣裳的年轻姑娘双手抱怀,此刻正讥笑地看着景妍。
景妍并不想理会,抬脚便要离开。
红衣姑娘哪里被人如此无视过,当即便给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走出去,直接拦住了景妍的路。
并趾高气昂道:“你是谁家姑娘,是聋了吗?这么没规矩?我家女郎问你话呢。”
“你家女郎是什么人物?她问了,我就要答么?”景妍语气不怎么好。
她运气就这么不好么。
她来这银楼买首饰,本就是为了混淆视线,敷衍着买几件首饰回去也就可以了。
没想到就这样还能遇到找茬的。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连我都不知道。也不知你这身罗绫锦从何而来,简直是糟蹋这身衣裳了。”红衣姑娘皱着眉头,把景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除了长的好看些,也没看出其他什么特别之处。
景妍听出来了,原来是这身衣裳引得眼前的红衣姑娘注意到了自己。
对于衣食住行,景妍一直没有太大的欲望,自进了那定宸王府,基本也是准备了什么,她便穿什么。
没想到这次,因为一件衣裳又被人挑起了事端。
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幽州世家官宦的女郎,能有资格与她梁芳月结交的,就没一个她不认识的。
所以梁芳月肯定,眼前的女子绝非是幽州的世族官宦人家的女儿,可若不是世族官宦家的女儿,又怎会有连她都没有的罗绫锦?
罗绫锦是盛产丝绸的江州中,精品中的精品,常常一年才只能得那么一两匹,价值连城。
今年尤其少,流通到幽州的更是少。
她的父亲虽然官职不高,可她的同胞姐姐梁芳菲嫁给了永平侯,而永平侯是如今定宸王最信任的人,在这幽州,便没有哪家的女郎姑娘能比得上她。
连她和她阿姐都没有的东西,眼前的女人却是有了,这不是太荒唐了一些吗?
若说这个女人是定宸王府的人,她还尚且能够理解。可定宸王府里的王妃以及三位夫人甚至那位侧妃,她都有过几面之缘,所以不可能是定宸王府的人。
而且眼前女人是未婚嫁的穿着打扮,定宸王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
只要不是有关定宸王府,在这幽州,她基本可以谁都不放在眼里。
梁芳月这一生最爱两样东西,一是锦衣华服,二是美食佳肴。
现如今,有人抢了她的最爱,让她如何能不生气?
“喂,我问你,你这身罗绫锦的衣裳打哪来的?”梁芳月不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
景妍淡淡一笑:“女郎慧眼,难道看不出我这身衣裳是仿品吗?”
“女郎身份尊贵,何必来追问一件仿品的来历呢。我还有事,先行告辞,女郎随意。”
仿品?
梁芳月没想到景妍竟是这个回答,一时愣住了,等回神时,人已经走远了。
她一跺脚,怒道:“看我做什么,去把那女人给我抓来!”
说什么仿品,是真当她瞎呢,还是笑她不识货?
“是。”身后的几位婢女当即领命。
“女郎,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有银楼的侍女走了过来,对着梁芳月行了一礼,关切问道。
梁芳月用手指着景妍离去的背影,问:“那女人,你见过没?可知她是什么来历?”
侍女摇头,并道:“不知,那位姑娘似乎是第一次来这里。”
“女郎,如今毕竟是夫人在经营着这家银楼,您这样在这里闹开,恐怕会对这里的生意不利。”侍女几次犹豫,还是忍不住劝说道。
梁芳月却不怎么在意,她将自己身上装着银票的荷包丢给了侍女,并道:“我怀疑是那个女人偷了我的荷包,所以才想让人请她过来瞧瞧。”
她笑得天真无邪:“我只是想找回自己的东西,阿姐一向疼我,应该不会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