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陆瑾瑜是故意这样喊的,但沈清婼还是被气的不轻。
她猛地站了起来。
秋月赶忙伸手拉住她,让她重新坐下,她则急急跑到门口,关上了房门。
后背紧紧贴合在门板上,秋月壮着胆子昂首喊道:“有我在,二公子别想轻易闯进来!”
陆瑾瑜:“……”
沈清婼:“……”她是真没想到,秋月还挺忠心的。
陆瑾瑜在沉默片刻后果真阔步走了过来。
香草回过神来急急往外跑去叫人。
等到李若水和刘嬷嬷各带着人匆匆赶过来的时候,陆瑾瑜已经重重踹了一脚房门。
那架势,真想要硬闯进去一样。
刘嬷嬷吓得脸都白了:“二公子咱可不能这般胡来!”
“就是,二公子,这到底是你未来嫂嫂的院子呢!”李若水温声细语的,脸上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笑。
她巴不得这位二公子真正闹出点荒唐事儿来,好断了沈清婼这门亲呢!
陆瑾瑜“呸”的一声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眉毛高高一挑,一副混不吝模样:“我哥带我过来就是想向沈大小姐道歉的,我不见到人,怎么道歉?”
“礼——礼物送来这院子里就行了!”刘嬷嬷的话都说不利落了。
正巧,忠叔搬了一箱子书画过来。
刘嬷嬷赶忙打开箱子,从里面随意抽拿了一本出来:“瞧,二公子的道歉礼,我替我家大小姐收下了。”
陆瑾瑜看着那书面上龙飞凤舞,笔迹遒劲有力的“女戒”二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嬷嬷确定沈大小姐会接受这个道歉礼?”
“接受!我们小姐肯定接受!”秋月抢先回道。
陆瑾瑜玩味的摸摸下巴:“那行,那就麻烦沈大小姐把这本书,不,应该是把这箱子里所有的书都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背一遍吧!”
“等到沈小姐舍得出来了,本公子就过来抽查,看你到底是不是诚心接受我的赔、礼、道、歉!”陆瑾瑜说完,阔步离开。
刘嬷嬷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急急指使着人把箱子搬进了沈清婼的房间。
沈清婼看着刘嬷嬷手里的“女戒”,又瞅了瞅箱子最上面的“女德”,“女训”,瞬间有些头大。
这陆瑾瑜果然就是诚心的吧?
沈老太太那边已经传过话来:“大小姐,老夫人说了,到底您和临王府大公子的婚事在即,也该好好待字闺中,准备嫁人了。日后便不需要去跟前伺候了!日常便在屋子里待着,等着出阁吧!”
来人传完话后又冲着刘嬷嬷轻点了点头。
刘嬷嬷回以颔首,又拉着沈清婼,低声劝道:“大小姐也莫要觉得老太太这是在故意为难你。实在是这二公子行为荒唐,怕您出了这房门,真被他轻薄了,白白毁了这一桩好婚事。”
沈清婼垂着脑袋,默不作声的。
刘嬷嬷又劝道:“不过大小姐也别多想 ,等到来日你和大公子成了婚,想必他便不敢这般胡来了!”
“对!届时,临王妃和临王肯定都饶不了他!说不定都能打断他的腿!”秋月忙不迭的应声附和。
沈清婼:“……”挺意外,也不意外。
她不用出去这间屋子了,确实是陆瑾瑜胡闹得来的。而这些书——也确实像是陆瑾瑜能挑出来的书,毕竟他向来看不上她的行为做派,即便那些是子虚乌有之事。
倒是李若水瞧着这一箱子书,笑的合不拢嘴的:“那大小姐就好好背,背不好的话就多抄写几遍。我还要去和老爷说这边的情况,就先过去了。”
“夫人慢走。”沈清婼一声“母亲”也不唤她。
李若水倒也没在意,甩着帕子就走了出去。
沈清婼让刘嬷嬷也先回去,她则又盯着那箱子书,磨了磨牙:“烧了吧!或者撕了也行。”
秋月正要弯腰去撕书。
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紧接着,一个身着普通衣装的女子走了进来:“虽然这赔罪礼是大公子让人准备的,但二公子既然让沈大小姐瞧,还是瞧几眼吧!毕竟都是名家原本,还挺珍稀的。”
沈清婼:“……大公子让人给我送《女戒》《女德》?”她怎么不太相信呢?
来人,也就是楚酉笑眯眯的回道:“我听说,这礼都是大公子命人准备的,或许是下人揣摩错了大公子的心思也未可知。”
临王府的下人恐怕也不希望她这声名狼藉之人过去糟蹋陆怀瑾那谪仙之人吧?
她倒是理解了。
只是临王府的下人能把这箱子专门给女人瞧的书都凑齐了,还好巧不巧的都送过来扶柳院,想必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
啧——
沈清婼也不好意思当着外人的面毁了这些所谓的名家真迹,便笑道:“既是大公子让人准备的赔罪礼,理当妥善处理了。秋月先把书收去库房吧!”
她看向了正对面杵着的女人。
女人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她。
那眼神炙热,情绪逐渐兴奋——
沈清婼被她那眼神看的毛毛的——“还没问姑娘是?”
“我是二爷找过来给老夫人看病的。毕竟他昨天闹得那一场动静确实吓唬人。”
“倒也是。”沈清婼离她远了些。
女人见秋月已经叫人帮忙把书箱搬出去,去入库了,便自顾自的坐到了一旁的桌子旁边:“我叫楚酉,是个还算不错的医者。沈大小姐若是足够相信我,不如让我也替你瞧瞧?”
沈清婼警戒的抬头看向她:“陆瑾瑜和你说了什么?”
楚酉轻笑:“瞧您说的——二公子在外的名声虽然荒唐了些,可也不会把病人的情况全盘托出的。我也是来了沈府才知道是您让二公子三番两次的破戒伤人的。”
见沈清婼依旧不信,她笑道:“是,二公子所作所为向来惹人误会。不过沈大小姐,这做人呢,几分真,几分假,外人或许瞧不分明,但我们这些日久相处之人,却是十分清楚的。二公子此人其实最是善良有底线了!沈大小姐觉得呢?”
沈清婼:“……”她觉得陆瑾瑜要是善良,全天底下就没有良善之人了!
楚酉又道:“沈大小姐同样也是污名在外,且还有一个气死嫡亲母亲的名声——”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沈清婼蓦的红了眼眶:“你不许再说。”
她明白楚酉的意思,是说两人都是被流言所伤之人,希望看在同命相怜的份儿上,让她不要再对陆瑾瑜有成见了!
可她对陆瑾瑜的成见,从来都是因为他先前对她所做的事儿啊——
那并非是流言,而是亲身经历,亲身体会。
她做不到设身处地的替陆瑾瑜着想!
楚酉拿两人相比,她都觉得是一种侮辱!
沈清婼被气的肩膀头都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