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烟:“……”她不舍的看向沈清婼。
沈清婼却是冲她挥了挥手:“去吧,表姐就不送你了。”
“到那边了,若有什么不适应的,就让秋月去找五皇子。他应当会替你安排妥当的。“沈清婼言语淡淡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谢如烟纵是有千言万语想和她说,此刻也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惴惴,便没再多言,轻应了声“好”,转身去了她房间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没有多少,只有来了扶柳院后添置的两套头面和衣衫。
把东西都装进包裹中,谢如烟拎着出来,又忍不住转头朝堂屋正厅瞧去。
沈清婼还坐在那儿喝茶。
身板挺得直直的,神情清冷。阳光打在她的脸上,似是都化不开的冷淡。
秋月不解:“大小姐此前明明对您挺好的,还专门吩咐我多照顾着点儿你,怎的这都要走了,她不去送您就算了,还这般疏离模样?”
谢如烟收回目光,轻声道:“估计,她是不想和五皇子有过多纠葛吧。”
秋月:“……””她看向已经跨出扶柳院,在门口等待着的唐风。
懂了!
大小姐一定是瞧见他才绷紧了一张脸的!
毕竟这人是五皇子的贴身侍卫!
想着,她路过唐风的时候便重重哼了一声。
被哼了的唐风:“……”不是,他招她惹她了?她对他那么大的敌意?
也不想想以后她要去找五皇子办事儿,都得经过他呢?
等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等着秋月求到他头上的时候!
唐风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看着两人坐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离开。
拂柳院里的沈清婼才捏紧了手中的杯子,露出了些许担忧:“唐柳!”
唐柳应声落地。
沈清婼:“……你还真没跟上去?”
她微微停顿了下,见唐柳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微微挑了挑眉梢:“赶紧跟过去啊!你主子亲口说过要保护好如烟表妹的,你不去护着她,还一直杵在我这里做什么?”
唐柳默不作声的把之前陆瑾瑜给她的文书拿了过来,面无表情道:“五皇子已经把属下送给大小姐了!以后我只负责大小姐的安危。若大小姐有任何闪失,我便只能以死谢罪!”
言下之意,她绝对不会跟着谢如烟走了?
沈清婼狐疑的接过文书,瞟了两眼。
类似于卖身契的东西,但上面却又有一条附件协议。
“不得再行转手。”
沈清婼:“……行吧。”
她把文书重新还给了唐柳:“既是五皇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便是。只是他当日所言,也理当算数。唐柳你再跟我去一趟五皇子府上吧!”
唐柳:“……”她犹疑的看向沈清婼。
沈清婼已经转身进屋里拿了一个长条形的梨花木雕花匣子出来,见唐柳呆呆愣愣的还望着她,她哑然失笑:“怎得了?”
唐柳急急低头:“没……”
但这些天,她也摸清了这位新主子的脾性。
这位主子讨厌欺骗,不论是不是善意的欺骗。
想到此前她在观音庵里便是先入为主的认为沈清婼是个轻狂放纵的主儿,这才导致了后来沈清婼和五皇子误会重重,渐行渐远的,她还是忍不住又开口道:“就是有些不解。大小姐明明处处为表小姐着想,却为何刚才表现那么冷淡?这份冷淡,让往日的那些关怀都显得有些惺惺作态了。”
她原本要的便是这种效果!
沈清婼轻笑,不吝夸赞道:“你心思倒是敏锐。”
“我身边危机重重,先不说府上这位恨我入骨,便是宫中那位也是三番两次对我痛下杀手。”
“可直到现在,我都闹不清楚那位到底为何要这样做。找不到根由,便无法提前预判她的行为,便只能等着她先出手,再见招拆招。”
“可这过程危险,而且我不知她这次失败后,会不会从我在乎的人身上下手,所以,我只能这样做。”
“我越冷淡,对谢如烟来说,她便越安全。因为旁人知晓她对我没多大意义,自然便不会去为难她。”
这也是眼下她能为谢如烟做的唯一事情了。
谢如烟毕竟是外祖那边的唯一血脉,她想让她活着。
五皇子把她安置在外头,让她当个不得自由的金丝雀也未尝不好。
最起码,她没有生命危险。
她能好好活下去。
但这前提是,她身边得有能护着她的人,最起码得是唐柳这样的高手护着,她才能放心。
沈清婼带着唐柳到达五皇子府得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橘色的光晕照在人的脸上,分外柔和。
刚从宫里回来的五皇子眉眼紧锁的,正在花园里散步,得知沈清婼过来,眉眼间的褶皱瞬间抚平开来,他的唇角也情不自禁的高高勾起。
“婼婼来了?那你还不赶紧把人请过去正厅?”
他可是迫不及待想看到她了!
那日她在宫中昏迷,他便担心至极。后来趁着南风楼楼主闹事儿,他又去了一趟,却也没敢在那时候露面去见沈清婼。
后来他又得到暗卫消息,说南风楼楼主替她解了毒,但他没亲眼所见,到底不放心。
眼下她能来找他,陆兆兴奋至极,阔步便从花园走向了正厅。
府上管家嬷嬷已经把人引了过去。
沈清婼端坐在椅子上,听到门口脚步声响,下意识的便起身迎接。
刚刚起身,陆兆便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大掌重重的落在了她肩膀头上:“快坐下,你刚解毒不久,别累着了。”
他按着她的力道微重,沈清婼顺从的坐下。
陆兆这才松开她,往后走两步,眸光灼灼地看向了她的脸。
片刻,他微笑着点头:“不错,不错,那南风楼楼主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在处理你这件事儿上,还像个人。”
“婼婼现在看着大好了。”
“是。”这般天皇贵胄,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关心,饶是沈清婼再想撇清关系,此刻也忍不住受他感染,露出一抹清浅微笑来,“确实是大好了。”
“我能大好,也没少了唐柳的鼎力相护。所以此行主要是为了表达谢意的。”她把刚才放置到桌子上的长条形礼盒拿了起来。
打开,里面是一幅卷轴。
陆兆满面微笑的展开那幅画:“是什么名家——”他蓦地住口,眸子陡的闪亮放光。
他惊喜的看向了沈清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