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巽渊来亭子看到里面错乱的脚步时就知道有人来过,问王爷,当听说对方是来路不明的人后他瞬间紧张起来。
现在外面所有人都以为王爷去了西塞练兵,他们暂居这里的事情无人知晓,若被有心人探到消息,岂不误了大事?
祁司晏知道他心里所想,只淡淡说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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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回到京城已是夜里,她运气好,遇到了一辆进京运货的驴车,便搭了一路顺风车。
扶蓉听了青鸢这一天的奇遇后捂着心口称奇,“小姐你真是福大命大,被洪水冲走竟都能安然无恙回来,还遇到善人,又捡了只小狗……”
她越来越发现自家小姐与众不同的特别之处,好像自从来京后,小姐的一切就变得玄幻起来。
这段时间经历了许多,她都练就了一副处变不惊的心态,不知道以后小姐还会折腾出怎样的事情来。
“那个小侯爷真是太坏了!怎么能那么猖狂地为所欲为呢?小姐您又没惹到他,言姑娘不喜欢他是他自己长得丑,干嘛全赖到你头上,不过一个小侯爷而已,又不是太子,敢欺负到你头上,若以后被王爷知道,有他好果子吃!”
青鸢本来也挺气,她这一日的波折心酸说也说不完,又丢了那么多银子,心里早就将那姓郭的骂了百十遍,现下看小丫头这么气,她心里舒服了许多。
这世上还是有事事替她着想,与她同仇敌忾的人的。
“王爷他才不会管我呢。”
怎么可能为了她去收拾郭顺麒。
他对她还不如萍水相逢的人对她好。
“说起来,今日那位兄台确是个好人,虽看着肃穆清冷,但外冷内热,是个君子。”
她以后要找机会去感谢感谢人家。
赌坊去不成了,以后又得去彩峰山找石头,正好那边离那位仁兄近。
第二日起床,她收拾东西准备去彩峰山,在给自己贴假喉结时动作一顿。
她才想起昨日在河里泡了许久,脖子上的假喉结都不知什么时候掉的,是回来的路上还是在水里就掉了?
不知昨日那人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想着要抓鱼,青鸢特意去市场上买了渔网带去。
照常喊马车,路上,青鸢坐在车厢里计划着,觉得自己该买匹马,这样去哪里都方便,省得再叫车了。
而且马用了一段时间,以后她要走也可以再卖掉。
或许还可以卖个更高的价,这样一来,她不就相当于分文不出白用一段时间的马么?
不对,以后云游四海更是要走很长的路,那马儿她也可以一并带走!
越想越可行,改日她便去马市挑一匹良驹。
到彩峰山,她与扶蓉爬到上次那个山洞,两人找了一上午,这次却无甚收获。
扶蓉有些挫败,青鸢安慰她:“这玉石本就不好找,上次是歪打正着,也不能次次都被我们找着,那些钱也够我们花一段时间的了。这山这么大,总有些别的东西,下面不是还有一条河吗?”
扶蓉微喜:“对,我们买了渔网,抓鱼肯定好抓,这里的鱼肉质细腻,个头肥大,定能卖个好价钱!”
今日雨过天晴,日头正好,但山里的路还泥泞粘脚,河水也涨了,汛期水里的鱼不似那日显而易见,似乎全躲到水底了。
看不见鱼青鸢就只能凭感觉扔网,好几次都空空如也,有时会打捞上来一些枯木水草之类的东西。
忙活了半天换了几个地方她才网到两条鱼,便再也不撒网了。
收了工具,她提着两条鱼带扶蓉一路沿河走。
终于走到昨日那个亭子,可里面并没有人,青鸢小小失望了下。
她今日特意带了银子和好多天子一号酒楼买来的精致点心,本想还昨日那人一个人情,他却不在。
又等了一个时辰,日头快要西沉她才折返。
无妨,多来几次,总会遇到他的。
自那日后青鸢每次来彩峰山都要多走一截去亭子边看看。
玉石矿再也没找到了,鱼倒是一天比一天好抓,收获好时一天能抓二十多条,卖鱼的生意做得也还可以。
她买了匹不瘦不壮的马,花了八两银子。
半月后的某一天,扶蓉吃坏东西闹了肚子,青鸢让她在家里休息一个人去了彩峰山。
因为打算早点回家,她只抓到未时便不抓了。
照例骑着马儿去亭子,本以为今日会像之前一样遇不到人,等远远看见亭子里端坐着的背影时青鸢眼睛一亮,驾着马跑过去。
祁司晏顺着马蹄声方向看去,那日狼狈不堪的人已经换了干净衣服,梳着整洁发髻,眉眼清明,朝他的方向来。
下了马,青鸢眉眼弯弯过来,“仁兄,我苦寻你多日,今日总算让我遇到你了。”
“寻我?”
“是啊,那日你好心收留在难中的我,萍水相逢,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早就想过来报答你,可惜连续半月都没再遇到,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终于得见兄台。”
男人墨瞳无垠,神情淡淡:“大可不必,那日是看幼犬可怜。”
语气冷冷,青鸢却一点也不怕,只当他是嘴硬心软,带着包袱进了亭子。
一一取出那些精致糕点,她摆放在石桌上,好心情地弯着唇角,“这些是我特地去给你买的点心,天字一号楼里面的,味道一绝,你试试。”
扫过那些模样花哨的点心,祁司晏动唇:“我不爱甜点。”
青鸢一顿,想起那日他石桌上的茶点确实少有甜品,都是些果子和肉脯。
“是我考虑不周。”
但这可难不倒她,既然他爱吃肉食,她做烤鱼也是有一手的。
“兄台贵姓?”
“祁。”
“哦,祁兄。”还是国姓,看来这位祁兄确实非富即贵。
青鸢介绍自己,“小弟姓宋,名志刚,你叫我小宋就好。”
说完她察觉男人目光若有若无地盯着自己,青鸢继续:“祁兄还有一会儿不离开吧?”
祁司晏没搭理她有一出是一出的搭话。
青鸢一点儿也不因他的冷淡磨灭热情,“不离开就好,你等着,既然祁兄不吃甜食,我给你做拿手的烤鱼,很香的。”
说完也不需要男人回应,她从马背上取下竹篓,挑出最肥大的两条鱼拿到河边剖洗。
她手脚很快,刮鳞、剖腹、清洗,一顿操作看起来熟练极了。
不一会儿她面前的河水都染了一圈红。
终于洗干净鱼,她用小刀在鱼腹两边划了几刀,撒上盐和其他调料,这才去找柴生火。
对于她随身携带调料这点倒是在男人意料外。
只见她生了火架起自制的烤架,开始慢慢翻烤起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