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她也活不了多久了,这牢里的人,只要被王爷亲自进来看过的,没一个长命的。
狱卒很难在王府外面活动,更不曾见过什么王妃,哪里知道青鸢的身份,有个小丫鬟隔三差五进来探视她,他们都以为是王爷的意思。
打扫完牢房再回去时青鸢已经累的手脚酸软,很快便睡了过去。
深夜,地牢四处沉寂。
狱卒支着头昏昏欲睡,一道修长身影经过眼前,人猛地一惊醒。
“王、王爷——”
男人径直掠过他,抬脚下阶。
看着那挺拔淡漠的身影,狱卒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看来今晚牢里有人要有苦头吃了。
还好前半夜他们有先见之明把地板都打扫干净了,否则王爷看到里面潮湿脏污的环境搞不好会迁怒他们。
祁司晏一路走着,直接去青鸢那间牢房。
地牢他不是第一次来,这一次却下意识打量了里面环境。
湿暗阴冷,一股常年不受日光照晒的味道总萦绕在鼻息间。
走的近了,牢房里的画面映入眼帘。
纤细单薄的身影挨着墙根入眠,身上盖了条粗布被子,被子上还搭着几件衣服,稻草堆被她拢在身躯四周防潮,她缩成一团就这么睡着。
透过阴暗的光线能看见她冷白的脸,露在空气里的脖颈纤长细腻,凝着这幅画面,祁司晏想起在莫离山庄初次见她时的场景。
也是这样孤零瘦弱,浑身凌乱,身上没有一点属于这个年纪的姑娘的色彩,偏生一双眼睛透彻漂亮,弱化了她自身那份楚楚可怜。
她不是个自怜自悯之人,之前与她相处只觉她活泼好动,脑子里总有各种稀奇点子,即使见过她落水,他也从没把她与“可怜”这样的字眼联系起来。
祁司晏黑眸凝视那抹身影,眸子幽深不见底。
“我家小姐命真苦。”
那日她院里丫鬟的泣诉历历在目。
休妻么?
他不需要王妃,她也不用被束缚,这似乎是个办法。
他见过她在山里那些日子露出的笑靥,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确实比困在一方宅院好得多。
男人沉静思量着,视野里那道身影动了动,她挠了挠额头一副要醒过来的样子。
祁司晏目光炯炯落在她脸上,脚尖毫无察觉地动了动。
里面人终究没醒过来。
青鸢翻了个身,睡梦里没个轻重,额头一下撞到墙壁,她嘶了一声。
祁司晏鼻间轻嗤一口气,看了会儿转身离去。
*
青鸢清早一醒来发现自己额头隐隐作痛,一摸,好像有个不明显的小包。
她扶着额头坐起来,思考自己今日怎么度过。
牢里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她想她的小院,想来福想蜜蜂,想彩峰山的鱼,也想如玉姐姐。
唉,她被困在这里多日,如玉姐姐和周先生肯定都不知道。
要是她能千里传音让如玉姐姐来救她就好了。
青鸢拿起玩偶又放下,心里暗暗决定,再等三天,若三天后祁司晏还没有表示,她就要越狱了。
一越狱肯定罪上加罪,没办法,她不想再被限制自由了,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她哪里受得了这个。
逃出去后她就带着扶蓉远走高飞远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