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府。
侯爷一下早朝回府便愁眉不展,到郭顺麒房间将睡到日上三竿还不醒的人揪出来。
“你这个惹是生非的废物,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做事低调些?你三不五时给我在外惹事,这下好了,被人捏到把柄,要你去边塞吃苦,这回你外祖母也救不了你!”
郭顺麒还未睡醒就被揪着一顿臭骂,还没反应过来,他母亲平阳侯夫人被丈夫的这个阵仗吓得不轻。
“侯爷,有事好好说,干嘛这么吓孩子。”
平阳侯一看妇人,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惯的好儿子!”
“究竟发生何事要你如此大动肝火?”
“皇上下旨,令京中勋爵适龄子弟去西塞参军戍边,那份名单上有顺麒的名字。”
侯夫人一怔,“那可是寒苦的西塞啊,去那等贫瘠的地方麒儿怎么受得了?皇上为何突然下这样的旨?”
“皇上新掌权,最看不惯京中坐享其成不问疾苦的权贵,说世家儿郎骄奢贵养不懂为国为民分忧,要派去西北历练一番,皇上要杀杀世家的锐气,这把火连着烧到侯府了!”
平阳侯越想越气,指着郭顺麒骂:“若不是你平日游手好闲臭名在外,皇上怎么可能如此精准地点你去西塞,你这个不孝子!在京中有你母亲外祖替你撑腰,去了西塞军营我看你还怎么猖狂?”
郭顺麒白了脸,忙跪在平阳侯面前,“父亲大人息怒,孩儿知错了,西塞荒凉边远,我不想去戍边,求父亲想办法救孩儿!”
“大殿上皇上亲自拟笔点名,文武百官都听到了,若非病弱残疾,你拿什么违抗圣意?”
侯夫人:“京中官宦人家的子弟不少,皇上偏把麒儿记得那么清,是不是有人在背后从中作梗?”
“这你就得去问你的好儿子,看他这段时间得罪了谁?”
郭顺麒心里一慌,想到某个人,他不敢跟平阳侯说,只充楞说没惹到谁。
“侯爷,现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想个法子让麒儿去不成西塞。”
平阳侯沉思许久,“为今之计,只有残疾行动不便才能推脱得了。”
“来人,上家法。”
侯夫人大惊,“侯爷这是要做什么!咱们可就这一个孩子啊。”
平阳侯脸色阴沉对下人道:“还不快去!”
……
不久后,院子里传来郭顺麒的惨叫声。
他的腿被平阳侯打断了,侯府对外却宣称他是骑马时不慎摔到的腿。
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治好也得数月。
“断了腿?”
消息传到祁司晏耳朵里时,男人黑瞳冷淡,慢条斯理道:“那就特许他坐马车去西塞,养好了腿继续。”
巽渊听到这话时心里小小解气了一把,那个郭顺麒臭名在外,这次还欺负了扶蓉,他父亲为了不让他参军竟想出这样的损招。
可惜无论他们怎么折腾,王爷都不可能任由他逍遥法外,郭顺麒这次算是白白吃了苦头。
房门被人敲响,青鸢的声音传来:“王爷,你睡了吗?”
巽渊识趣开了门,给青鸢行礼后便离开了。
“还好你没睡,你有口福了,这是新鲜的鲫鱼汤。”
将鱼汤放在桌上,青鸢眼睛亮莹莹,“你快尝尝。”
“你做的?”
“不是,厨房做的。”
男人将视线从碗里移开,“哪来的鱼?”
“庄子里的人送来,扶蓉买下的,怎么了?”
“没怎么。”
祁司晏垂眸喝了口,记得初识时,她整日小渔民装扮,打到鱼会挑最大最肥的做烤鱼报答他。
那时没有身份之别,她鲜活又纯粹,跟后宅里的她是两个样子。
借着避暑,他把她带来了天地更开阔的山庄,她果然开心快活了。
那种无忧无虑在田野间奔跑的自由,有时他在阁楼看着也会生出一种奇异的平和感,羡慕她的纯真,想要她永远快乐。
郭顺麒一事她还不知晓,扶蓉没把那些龌龊之事告诉她。
凝着她远山般深邃的眉眼,祁司晏心里忽然有些热,大概是扶蓉说的有些词太露骨。
一想到这么久来有个人一直在背后觊觎她,对她有诸多混账妄念,他心里总堵着一簇火苗,随时都能遇风烧成一片。
“王爷?”
青鸢轻声又唤了一次男人才应她,“嗯?”
她拿出书籍,“我刚刚在看书呢,但是看到一段难以理解的话,王爷满腹经纶,想请教请教你。”
原来送鱼汤只是她的托词。
“你倒是好学。”
男人垂眸扫了一眼书,瞧着她好学的样子,还是耐心给她讲解。
“原来如此。”青鸢恍然点头,继续看起了书。
烛火轻晃,良夜宁静。
祁司晏目光专注凝视认真看书的人,谁也没说话。
男人视线从她眉眼慢慢移到淡朱色饱满的唇上,短瞬之间,那视线变得幽邃起来。
青鸢并未察觉身旁人愈发灼热的目光,祁司晏静静看她许久,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在书里如痴如醉的青鸢蓦然抬眸,与男人目光撞上。
她微抿唇,“对不住王爷,打扰你休息了,我一看书就忘了时间。”
“无碍。”
青鸢起身,“那我回房了,王爷早点歇息。”
“嗯。”
第二日,青鸢与扶蓉骑马四处溜达,在庄子外却看见有人欺负乡里。
听说有农户养的狗跑进了那恶霸的家里,结果被恶霸宰来吃了,农户老者上门讨说法,竟被那恶霸打了一顿。
围观的有不少人,没一个敢上前帮忙的。
老者年纪大,打不赢那人,咬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只能作罢。
看着老者佝偻瘦弱的背影,扶蓉蹙眉,问围观群众,“那人什么来历,这么嚣张?”
“他背景大着,听说是平阳侯府的管家,这座宅子原先不是他的,是一个小地主的,那人也是个不好招惹的人物,仗着自己有点田地没少做鱼肉乡里的事情,这样的人还不是得罪不起刘管家。”
“这座宅子就是他输给刘管家的,听说是姓刘的找人做局诈赌才赢的。”
“那那个小地主能忍下这口气?”
“生气又有什么办法,人家背靠的是侯府,谁敢跟他硬碰硬,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这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青鸢和扶蓉对视一眼,又是平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