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脸颊一热,坐在床上抱着被子,目光悄咪咪从男人脸庞扫到腰身四肢,他太高大了,只穿里衣也藏不住的肌肉。
那双手有多大的力气她是领悟过的,拦腰搂着她时怎么也挣脱不开。
祁司晏走过来,瞥见她在打量自己,扬了扬眉,“还满意么?”
青鸢挪开视线没回答,男人倾身上床,将人抱过来,“现在不困了?”
“清醒些了。”
祁司晏凑近亲了亲她,“头晕不晕?”
他这也做的太熟稔了,好像他们已经成亲多年,青鸢目光闪烁了下,心跳微快,看男人的目光有些呆直。
她洗去脂粉的脸清白细腻,祁司晏音调柔和低沉:“嗯?”
“一点点。”
“我帮你揉揉。”
青鸢就这么静静看着他耐心给自己揉太阳穴,深夜宁静,两人都没说话,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好温柔。
男人眉峰冷峻,看她的目光却是温和的,青鸢看着看着心里微痛,眼眶发热。
她没有家人,在青城山中那些年全靠自己一年年挺过来,她并不是一只伶俐的狐狸,又不太愿意伤害小动物,忍冻挨饿是常有的事。
那时她就很羡慕有家人族群的动物,热热闹闹,好在有小松鼠和她做朋友,在山里的日子才没那么难捱。
到人间之后她也没有家人,为了在京城站稳脚跟一路摸爬滚打努力学习人间的规矩,到现在她终于羽翼渐丰,攒到可以云游天下的资本,可这时突然出现一个人说他要保护你,做你的家人。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呢?
偏偏在她打算离开他的时候。
家这个词对她来说很陌生,也很有吸引力,或许作为一只狐妖,此生都不会有自己的家人吧。
祁司晏蓦然垂眸才发现青鸢眼里闪着泪光,他一怔,“头疼?”
青鸢吸了吸鼻子,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缓缓开口:“王爷,我们和离吧。”
男人眸子深暗,定定看着她。
“我不想伤害你,既然最后都要分开,还是不要给人希望的好。你是个好人,天底下那么多姑娘,你以后定能找到自己的良配……”
“够了,”祁司晏淡淡出声,“我说了我只要一个你,你几次推脱到底为什么?”
“嫌本王对你不好,我以后会把之前对你的亏欠加倍补回来,在王府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可以要求你,你不必有任何压力。如果觉得一时适应不了同一屋檐,我们也可以慢慢来,我有耐心。”
青鸢不敢看男人灼热的目光,摇头:“不是你对我不好,是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困在宅院相夫教子,日子一眼就看到头。或许别人羡慕高门里的奢贵富庶,可我想要的只有自由。”
祁司晏深吸一口气,“没人将你困在宅院,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要求你,家和自由是不冲突的。”
青鸢心里一颤,问他:“如果我想去很远的地方玩,一走就是三五年,你还能接受这样的妻子吗?”
男人睨着她沉静半晌,终于问出心底那个疑问,“你是谁?”
“从认识你起我就觉得你不像底下人查到的那个青鸢,你身上有很多秘密,你到底……”
青鸢看他,目光镇定:“我就是青鸢。”
“王爷,你不缺女人,能做高门主母的女子比比皆是,我们不合适。”
她不得不走,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多久、能不能平安回来,她没有理由让他等自己,那太自私了。
与其日后生怨,不如趁现在祁司晏对她感情还不深时一刀两断。
凝着她坚定的眸子,祁司晏知道她是认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活了二十七年,她是第一个让他捧出一颗心还栽跟头的人。
好话都说尽,她仍坚持要和离,这种挫败让骄傲了一辈子的人生怒。
祁司晏冷笑,“说到底,就是你对本王无情意。”
哪怕有一点感情都不会说出这么绝的话,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开口就是和离。
他长指捏着青鸢下巴,语气森冷,“这么急着跟我和离,想去找谁?你那个周先生?”
青鸢被迫仰头看他,男人面容冷漠,耐心散尽,嘴角勾着轻嘲。
他一向是不显山水的,把怒意这么明晃晃摆在脸上不多见,想也是气到极致了。
“本王给你什么承诺你都不稀罕,怎么,喜欢上周辛尘了,急着跟我撇清关系?”
“这是我们俩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祁司晏脸上的笑意没有一点温度,嗓音幽幽:“是不是平日对你太好了,你觉得本王是个好脾气的人?但凡被我发现你提和离跟周辛尘有关,我会让你再也见不到他。”
这个祁司晏青鸢很陌生,老虎再温和也是虎,一旦被激怒,后果很严重。
“那王爷多虑了,我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
青鸢微愣,摇头,“没有人。”
“是么?”
男人按着她后脑,狂风暴雨般的吻席卷而来,全是强势,没有一点温柔和技巧而言,像一只暴怒的野兽在无情掠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青鸢唇瓣吃痛,伸手推他,反而被人反扭双手固于后腰。
两人心跳剧烈,你推我挡间纱幔被扯落一截,男人覆身压来,青鸢的里衣被人剥开,露出香肩。
满目玉白让男人呼吸更沉,动作急切没有一丝理智。
看见祁司晏沉得能滴水的眸子,青鸢大骇,拢着衣物推他,“祁司晏你别这样。”
“成亲那么久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难道王爷要强迫一个对你无意的女人吗?”
祁司晏顿住,看她的眼神有短瞬晦暗,身下人衣衫凌乱,眼眸泛红,看他的眼神坚决又破碎。
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是对他无声的反抗,祁司晏心里蓦地一紧。
够了,他还没没落到要强迫一个心里没他的姑娘。
男人在床边坐了好久,半晌才嗤笑一声,“行。”
青鸢看着男人侧脸,他睫毛微垂,烛光里看不清眸间情绪。
“你说得对,天下女人多了去了,并不是非你不可,强人所难的事本王还不屑做。”
“明日我让人起草休书送过来。”
话说完,他一眼都没看她,消失在夜里。
青鸢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心里发堵,明明达到目的了,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休书,休书也好。
本想能体面和离最好,若不能,给她休书也行。
酒的后劲上来,头疼的厉害,青鸢疼到流泪,看着虚空喃喃重复:“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