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身影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块铜黄色牌子。
“奉首辅大人之命,捉拿要犯,何院首,请让开吧!”
“你什么时候成了朝廷的人?”何云中不为所动。
“惊雷,谁不知道,你是圣水教四长老,胆敢踏足我金玉宗的地盘,你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座岛。”
不知为何,何云中此刻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气势汹汹,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看得身后的苏鸣也在一愣一愣,搞半天,何云中也只是临时起意要弄走自己,根本没有司和马孚这群家伙提前沟通好。
胸口传来的阵阵刺痛,让他也无暇顾及场中形式,只顾调转劲力去修复身体的伤势。
别看这灰袍人只是轻轻拍了一掌,却几乎打断了他半侧肋骨。
幸亏上次加了体质属性,不论是身体的强度还是恢复能力,都有大幅度提升。
这一掌,对他的伤害还不算致命。
此时,何云中与那名叫“惊雷”灰袍男人还在僵持。
虽然何云中态度强硬,但“惊雷”似乎也有倚仗,不慌不忙地又从腰间取下一张牌子。
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木牌,上面用金文镌刻着一个大大的“武”字。
“我已入了武庙籍,现在是武庙行走,和圣水教已经断绝干系了,何院首可不敢乱说,呵呵!”
何云中面色一滞,一股莫名的不安从心底缓缓涌现。
武庙是大燕的武庙,如果连圣水教这种暗中与叛军瓜葛的逆贼,都能获得武庙庙籍。
那朝堂之上的情况,恐怕……
“可以让开了吗?何院首!”
惊雷再向前一步,几乎已经走到何云中面前。
沉默半晌。
他身形微动,作势就要让开一步。
就在此时,一股莫名的威压从远处传来。
“是谁要在我金玉宗撒野?”
白衫老者一步踏出,转瞬即至。
柔和的劲力包裹苏鸣全身,竟在无形之中加快他观虚功运转的速度。
“惊雷”看清来人,面色也微微一惊。
“原来是镜湖真人,晚辈拜见真人。”他微微拱手,态度颇为恭敬。
“惊雷,你未送上拜帖,就擅自踏入我宗之地,是代表圣水教,还是……张先鹤?”
张镜湖回头将苏鸣扶起,背对着惊雷,语气冰冷。
“我……”
一时间,惊雷竟然有些犹豫,片刻后还是举起手中木牌。
“晚辈已脱离圣水教,此次是奉首辅大人密令,捉拿苏鸣,武庙那边,也已经下过文书。”
张境湖袖口一挥,木牌瞬间飞入他的掌心。
片刻后,他眉头微微凝起。
“苏鸣是我的亲传,张先鹤要拿他,总得先亲自传过文书吧?”
“事发突然,此事涉及首辅大人血亲被杀,北镇抚司数十名校尉、数名百户千户身陨,来不及通传真人!”
“潞州与中州不过相隔百里,张首辅是没时间传书,还是……根本就不想传书呢?”张境湖淡哼一声。
惊雷咬了咬牙,“此事首辅与武庙自有定夺,还请真人不要为难晚辈,将人交过来,我可保他此行不会有性命之忧!”
“你保?”
“区区三感通玄,就敢放下豪言!”
“哪怕你的师父,芦山老人也不敢说这个大话吧?”
张境湖慢悠悠转过身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闻言,“惊雷”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对张境湖尊敬也少了几分。
“真人如若不应允,我也不妨说明白,此次敢来金玉宗,武庙庙祝允我用一次金身法相。”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颗碧绿珠子。
“真人是金玉宗剑炉之主,实力高绝,但也不能代表贵宗做出决定吧?”
“与金身法相为敌,就是与武庙为敌。与武庙为敌,就是与大燕朝廷为敌。”
“孰轻孰重,还望真人……三思!”
说罢,他将绿色珠子高举,越过自己头顶。
这一刻,饶是云淡风轻的张境湖,也面色有些动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的确不怕张先鹤,不怕武庙。
但金玉宗是大燕王朝的金玉宗,是南域的金玉宗。
得罪朝廷,在数十万铁蹄扫荡下,多少年的积累,宗门百年底蕴,也将付之一炬。
他不是宗主,断然做不了这等决断。
此时,苏鸣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五六成,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境湖身上。
“师父,无妨,弟子愿同他们走上一遭。”
他拱了拱手,表面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心中却另有考量。
惊雷此人也是通玄境,而且实力比上次的那名地域使还要强上不少。
如果和他正面对上,哪怕所有底牌都用上,也无法逃脱。
但这里距离皇城还有百里路程,张先鹤既然是调查自家孙子的死亡原因,必然不会在路上就动手。
而且,惊雷作为一名高手,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自己。
毕竟,在他眼里,自己不过是个稍微强了一点的炼脏境。
这样的话,只要在途中找到一丝空档,逃走也并非难事。
当然,他最大的倚仗,还是昨夜又收获了一批属性点。
足足1.6,完全可以再度将体质、速度、力量三大属性提升到2。
届时,自己的实力又将是一次蜕变。
他说完这句话,惊雷也放松了一些,脸上泛起一丝笑容。
说句老实话,他还真怕张境湖一怒之下,出手了。
这位剑炉之主毕竟是真罡境大圆满,即将成就无漏宗师的绝顶存在。
而他手中的金身法相却只能出现一炷香时间,是否挡得住此人,还真难说。
张镜湖迟迟没有答话。
“真人,你的弟子如此懂事,您可别辜负他一番好心!”
惊雷适时提醒道。
片刻,张镜湖回过身去,看向苏鸣,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去吧!”
本来他确实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却又猛然想起,那一夜同师叔交谈时,提到的那个人。
旋即放下心来。
见状,惊雷缓缓收起碧绿珠子,微微拱手,“多谢真人配合!”
然后目光扫向身后的司马孚,语气一沉,“还不快动手?”
司马孚先是一愣,随后大喜,抢过旁边武夫手中的金锁,就要套在苏鸣身上。
哗啦!
锁链径直套过来,苏鸣也并未挣扎。
只是,正当锁链要完全落在苏鸣身上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唰!
接着,又是一阵空气被破开的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