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孚顿感后颈一寒。
来不及多想，他立刻侧身躲去。
“啊！”
一声惨叫。
司马孚整个人跌落出去，一侧手臂从肩胛骨处被劈掉，露出血淋淋的肩头。
一柄长刀收回，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场中。
惊雷盯着场中变化，微微撇眉，看向来人。
“陈武，你在干什么？”
来人缓缓揭下自己的斗笠，脸上的刀疤依稀可见，目光沉静，看着惊雷。
“逆贼，安敢直呼本使大名？”
哗啦！
长刀瞬间一转，直扑惊雷。
铿锵！
惊雷手中递出银环一挡，随后身子猛然往后一沉，面色剧变。
“通玄，两感？？”
“你，你如何……”
陈武不做言语，长刀继续横劈，扫过空气，发出阵阵刺耳的破空声。
惊雷见状，手中银环一闪，化作虚影，再次与陈武交战起来。
苏鸣看向眼前瞬息万变的局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他缓缓看向张镜湖时，对方却缓缓点了点头。
“是星君府的九转伏魔刀法，看来皇室和南斗星君那边还有交流，暂时乱不了。”
星君府？苏鸣恍然。
之前就听说过，大燕皇室与金玉宗交好，同时也与南域镇守使所在的南斗星君府有来往，可以处理一些诡异妖祸。
如此说来，陈武原本只是炼脏圆满，能短短时间进阶通玄，是星君府那边助力。
他顿时放心下来。
陈武此人为人还算正直，当时两人有过交流，处理过白骨上人的黑祸。
虽然结果不完美，但自己也参与了，还将其救了出来，他应会感念这个情义。
思绪间，惊雷与陈武已然交手数十招。
二人缠斗时，宛若虚影，苏鸣根本看不清。
就在这时，张境湖突然将一只手搭过来，放在他的肩头。
瞬间，场中两人速度好像放缓了几十倍。
“这……”
他惊讶无比，正想开口。
张境湖却直接接过话茬，解释道：“这是五感之中的【形】，即目之所视。所谓通玄，即是通五感，形、声、闻、味、触。”
“通玄与炼脏境有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五感的灵敏度不一样，进而导致你的速度、反应乃至认知，都存在局限性。”
“打破这个局限，就进入通玄境了！”
苏鸣这才痴痴的点点头，片刻后才消化掉这部分知识。
“师父，那如何通玄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方式进行通玄，而且五感的顺序也有区别，当达到五感圆满，形成独属于自己的【障】，那么就顺理成章地踏入真罡境。”
“障？”
苏鸣有些不解。
“用我的话来说，将极境比做一枚蛋，蛋一共有两层壳，坚硬的外壳，和包裹蛋清和蛋黄的薄膜。
通玄的过程就如同打破外壳，让内在直接暴露在真实的环境中，如果打破的同时，你没有形成自己的那层薄膜，蛋会瞬间散开腐败。
但如果内膜完好，仅仅是外壳破了，那么仍然可以依靠这层内膜保存当前的状态。
通玄境就是通五感，打开蛋的外壳。而真罡境，就是凝聚内膜，直到这个膜和外壳一样坚硬，一样牢固，遂成就……无漏宗师，通向凝真大道。”
张境湖的比喻十分简洁明了，苏鸣只是瞬间便想通了。
但下一刻，又有新的疑问涌上心头。
“师父，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先形成了内膜，才能打开外壳啊。也就是说真罡境不应该在通玄境前面吗？”
张镜湖淡淡一笑，“武道长生，本为逆天之行，若是都顺其自然了，那天下还会有凡人吗？”
“所以，才要在炼脏境扎实基础，进入通玄境，依靠自身去抵御真实带来的危险，不断磨砺，才能形成自己的膜！”
苏鸣这才明白，怪不得张境湖一直不教授他通玄境的功法。
或许，进入通玄简单，但走出通玄却……
“每通一感，遇到的伤害会成倍增加，所以有的人一辈子都停滞在两感、三感，一旦继续打开，就会被真实所吞噬、磨灭！”
“为师年少时和你一样，不到五年时间就炼脏境圆满了，那时天天求着师父传我通玄法，他便告诉我，你是想要想要死在通玄境，还是想活着走过通玄境？
从那以后，我在通玄境又磨砺了三年，直到气血是寻常同境武者的三倍，仅仅一年时间，就成功跨过通玄，成就真罡之境！”
说罢，张境湖缓缓看向苏鸣，眼中尽是慈爱之色。
“你是更加天才的武者，气血雄浑程度哪怕是曾经的我，也有所不及，但是为师对你的期望也更高啊！
师傅我一生都卡在真罡境，足足四十年了，在四十年前，我就是如今这个境界。我观虚功练的不好不差，后来学习玉鹤观虚功也是一样，总是差一点差一点，现在……距离真正的无漏宗师，也是差一点！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苏鸣，你能明白为师吗？”
闻言，苏鸣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原来，师父一直要求他好好练习观虚功，都是从自己失败经验中总结出来的。
等等，真罡境圆满也算失败吗？
苏鸣不由得苦笑，看来张镜湖真的把他当做绝世天才了，期望值很高。
“师父，弟子明白，弟子不会再急于求成了。”
他由衷的恭敬答道。
张境湖点了点头，此时也松开了搭在苏鸣肩头的手。
原来，场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惊雷一头黑发散开后背，随风飘扬，整个人面色狰狞。
大刀劈过他的肩头，留下一道很深的血痕。
而陈武身上的云纹服也支离破碎，露出健硕的肌肉，嘴角挂着一条流进胸膛的血渍。
两败俱伤！
“陈武，你就不怕回到皇城，武庙撤你的职？”
惊雷声音嘶哑。
“镇抚司乃为燕皇一人服务，我如今领镇抚司指挥使，更是皇帝陛下念我助南斗星君府平定阳州阴诡一事所加，武庙再大，能大过陛下，武庙再强，能强过南斗星君府吗？”
“惊雷，我今日看在张首辅的面子放过你，但若再敢犯上作乱，当诛灭尔十族！”
“你！！！”
惊雷拳头捏的嘎吱作响，随后猛地回头。
“司马孚！走！”